大儒生_第六章 伦理第一课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六章 伦理第一课 (第2/2页)

,这老头是犯了哪门子莫名其妙的邪了?我还要不要据理力争、宁折不弯、拼死反抗了?我能不能再选择组织更多更精彩的语言努力说服这三家儿老小?如果是说服不了这些古代亲人,我该怎么办?孤身一人独上北平吗?盘缠钱找谁要?路要怎么走骑马还是步行?还要不要带着古代的身份证?身份证在哪了?路上要遇到坏人怎么办?早知道在这几个月我该好好练练武术什么的。现在我该怎么办呀!要服软吗?那今后会不会抬不起头来?”

    那么江厚他是真的听了江灼要投靠燕王而动怒的吗?还真不是因为这个。恰恰相反,要说他是因为忠于皇室正统,说他想成为像方孝儒那样后来为建文帝殒身的文人,那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他是一个实用主义的人,你读的书不仅限于传统的儒家经典,而人生的经验更早就告诉他,谁做皇帝都一样,只要他是对整个国家发展有益的。那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跟他儿子闹出这么大个动静呢?

    原来,他是因为心里吃惊,恐惧,因而要故意做出大动静来掩饰,就因为江灼方才说的那番话。

    道理看似复杂实则简单。你想,以江厚传奇一生的经验阅历可以说谋人无数,以他心里的万千沟壑,历经数十年对朝政的冷眼观察,这些年经过他潜心的考察和考虑,他才能隐约能看出朝廷政局的趋势来,要说在当时的信息传播条件下,能做出这个正确的判断已经相当的不容易了。

    但没有想到,这个仅十几岁的儿子,方才一番话,句句如刀,直剖时政;批判人之鞭辟入里,如凝练了千年的智慧,更仿佛百世之后,后人对其人一句话的盖棺定论一般。凭什么,他一句话就指出黄子澄“刚愎自用”,指出齐泰“没有主见”,而对皇帝能用“仁柔”两个字来总结,天下之势一针而能大见其血,他怎么能做到一步的?

    而眼前的儿子,看外表阳光纯洁,看性格封闭内向,看举止稚嫩而又软弱,看日常行为,他只喜欢在家中随意翻翻自己存的一些旧书,就这样一个孩子,他怎么知道身外的这一切?如果说这孩子的外表是假象,是伪装,那他为什么要跟他最亲的人伪装?这是城府吗?这且放着不管,但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他又怎样得到的那些信息,有关皇帝,有关朝中的大臣和时政,这里离南京千里之遥,唯有老二计大宽得从驿站的传令的军人那得到些小道儿的消息,他是怎么计算到的是燕王必胜,这需要怎样成熟的心机才可以……可不是神了吗?

    所以他对江灼的表现感觉极其惊恐。

    普通心智的人像计大宽,没多少心眼的如秦泰之流,是根本不会懂得如果要能说出江灼那一番话,如果是他自己分析出来的话,这,需要什么样的才华。

    往上追溯,他还想起了自从这孩子一生下来的种种迹象,十来年前发生的那几件往事又一次闪现到他脑海里,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为此,他得出的唯一的解释,就只能说江灼是一个神奇的传说中的天才,他有着可以预言未来的一种超能力。

    他更知道,天才这种东西,就只应该存在于传说中而不应该展现在面前。江厚以自己的人生经历和人生哲学,认为“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太早聪的孩子将会招来祸患,更何况聪明到近于妖孽。他敏锐的感觉到,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江厚为了保护儿子,而甘心用毕生积蓄和全部的能力将其过分的才华掩盖,更愿意他仅成为一个普通人。这是属于江厚类型的父爱。

    看到三小都直直挺挺的跪在他的眼前,尤其是儿子那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让他的心没来由的一软,心说,大概现在我的戏演得也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吓一吓他也许这个宝贝儿子能够收敛一下过分的锋芒,这对他来说是最好不过了。

    于是江厚长出了口气。正准备转换脸色,哪承想江灼现在已经止住了眼泪,爬两步越过在他面前怕江叔体罚而临时作出的人体掩护墙的二位哥哥,上来一把抓住江厚的大腿,用了最诚恳的语气、却又最坚定的态度说:“爹,今天你就是打死孩儿,我也要坚持自己的决定。同时孩子也要冒死哀求爹爹和大伯,你们可以不帮燕王,但千万不要反对他啊!”

    说罢,一个头磕在那里,已经是泣不成声。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