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_第九十四章 寻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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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 寻妻 (第5/5页)

内乱而拔于荆州。”

    不过紧接着就有人帮我说好话,“霍公虽是帅才,但若非其舅为卫青大将军,恐也不得威及八方;那平安风云侯谢公本是庶民,举于草堂,唯有真才,方能纵横天下;其实无高无下,该时机、运道等诸因无常,不可求,不可追,而真才方是恒一,公莫偏颇失当。”

    我立刻猜测这个人是荆州老师派出来各处打探的探子,但是一直背对他们,不好对这句话作出太过明显的反应,只得继续坐着等着我的午饭。而且想想不和他见面为好,免得xiele他的底。

    一大盆热腾腾的牛rou沉重而硬梆梆地砸上了桌子,我的那个馍的替代品却还没上来。但是这已经让那一帮人停下议论我的长短,只余一些絮叨的碎语。

    “你等人?”那个嘶哑地声音响了起来,他可能是看我前面像小山一样的牛rou,却不执箸。

    “不是,俺等俺的锅盔。”众人皆笑,可能是我的口音学的不像,所以我也笑了起来,转身和众人行了个礼。

    “你是外地人吧?”我点头称是,他们又笑了一阵,不过他们却还是给我指出了真正的原因,原来锅盔就是给我盛牛rou的那个东西!

    我立刻再次坐下,端详这个作为馍馍的替代品的主食,圆圆两尺之径,厚厚一指离案,闻着确实有面饼一样的香气,但我还能记得那声硬梆梆砸在案上的声音。用手使劲按了按,有些开玩笑地问他们:“怎么你们的锅盔像块石头?”

    没想到伙计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那就是了,俺还以为俺的锅盔的面发坏了,发的和馍一样了,俺们这馍就和木板一样,这锅盔就是像石头。”

    我心里念叨:这还能吃吗?我使劲地掰那块“石头”,总算是假冒的,以我的力气,还终究能掰下一块来,还险些把我的牛rou全掀翻了。

    “这位老兄好手劲啊。”后面又是那人的声音传来。

    听得这话我转过头去,想说些拉近我们之间距离的话,“这么硬你们怎么掰下来吃啊?”

    “老兄,我们……”他指指其他人桌上的锅盔,其实一看就不用他解释了,但他还是说了原因:“我们通常只吃三两,用手抓着吃就行了。还有,你要这么多,伙计,噢,兄台你可以转过去了。”

    我转过来,看见一个伙计拿着刀和一个大盘子在我前面看着我手上那块锅盔,有些目瞪口呆。

    就这样我就开始对我的这个锅盔发动了我平生最大的一次作战,必须承认这让我回忆起那条该死的牛腿,但至少上次是条皮包骨头的可怜的瘦牛,而这次更糟糕的在于我居然要了两斤胀鼓鼓的面食。

    “为什么叫锅盔,是不是战时可以用这个当头盔?”我使劲撕下一块,用尽嘴上力气奋勇咀嚼,回身向那个人问道。

    “以前秦灭六国时,战事频仍,常有火头军跟不上队伍,故此常用头盔煮食,故而得名。”

    “这么坚硬,难以咀嚼,怎么会成主食?”问话间一边要了些汤水,一边夹了块牛rou放在嘴里,立刻觉得这牛rou简直软如无物,入口即化,对此我有心理准备,我不会少见多怪地喊出声来,我知道我的牙已经开始适应这些“石头”了。

    “有咬觉啊,够劲拽,怎么吃都不厌。而且,俺告诉你常吃这个牙好,老了牙也不会松动,俺爹就是这样。”这是伙计说的,他似乎很有回答这个问题的经验,估计异乡人都有和我一样的疑问。

    “别喝汤水,这个锅盔遇水胀得厉害,你两斤锅盔下肚,再喝水会胀出三个那么大。我们只吃几两无所谓,你喝水可能会出人命的。”背后那个霍先生很认真地说了出来,看着认真的眼神,我相信这不是危言耸听,所以没敢去碰那些汤水。

    那个霍先生的午饭也送上来了,我留心看了一下,有锅盔,有牛rou,有热汤,还有一种飘着辣椒和油香的红红的东西。旁边有人一见就笑着说,又是这四样。

    我换了一面,与那些人对面而坐,免得老是转头与他们说话,显得很不恭敬礼貌。

    我特别注意了那个霍去病的后人,他夹了一块牛rou很斯文地放入嘴中,然后却有些很不协调地甚至有些粗鲁地用手持锅盔抹了一下似乎是辣椒油的东西,一口咬下,看来他的牙口一定是久经考验的,似乎没费什么力。然后似乎细细品味一番后,又是一口热汤下肚,似乎有些颇为畅快的样子。但是留心看着他的颤动的髭须中的嘴唇和有些微皱的眉宇,我却有种异样的感觉,这个人是装英雄,其实他被辣得不轻。

    旁边人甚至在叫好,也不知道吃饭也能称好,却在他们谈话之间才知道了个大概。

    那个辣椒油叫油泼辣子,使用红的尖头辣椒磨成粉,用滚油一泼而成,罕见之辣,吃一口再喝一口热水,那被称为火上浇油,更是辣上加辣,常人根本经受不住。

    这个人有些意思,我已在想他是不是因为祖上声名之累,凡事总要能为常人所不能为,不过已把自己嗓子折腾成这样了,这种英雄逞得有些可笑,何苦来着?不过看他身体恐怕真不可能向他祖上那样驰骋疆场,却又觉得此人颇为可怜。

    思绪辗转之间,日子过了小半个时辰,其间他们谈谈笑笑,吃得较慢;而我虽然常常无端猜想,但嘴上却一直没停,眼看着前面的牛rou少了不少。但锅盔消灭速度就要慢些,主要是嘴总是感觉很酸,需要不时休息。而原本难以对付的牛筋,这时在嘴中就如粉团一般,随齿而化,根本算不得问题。

    其时路上行人寥寥,可能也到了他们回家吃饭休息的时间,这时那些不午睡的孩子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起来,那是几个小女孩子,六七岁上下,围着路边的一架空车欢快地在唱着此地的童谣:“汜水之滨,车来车停,汜水之头,竹叶青青;后羿登坛,弦响弦散,后羿登车,乌鸦落单。”

    我隐隐感到此童谣有些不妥,但还不能准确地把握自己心中所想,但是看着那位霍先生显然已面色有变。

    忽然他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提襟急速走了出去,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还听到他嘴里的念叨:“谢智、谢智!”

    我立刻完全明白过来这里的意味:汜水之滨,即摈除汜字之水,亦即巳,车来车停,便是巳旁加车;然后汜水之头,竹叶青青,便是竹字头,那不就是成了个範(范)字么?

    而下面两句更是明显:后裔登坛所谓何?言射!合而即为谢;后羿登车为何?向众人辞行言明东去射日之举。而我的智是什么:一张口、一支矢、一个日。

    最后一句更是怕人:乌鸦落单。乌鸦何指?日也;日者何比?君也。

    我又记起那句爻辞:登高一呼,犯上必汝,谢遍天下,刘汉必孤。

    难道我真的是大汉的那个煞星么?

    那一日,是中平三年的正月初三,年后的安详还笼罩在大汉的所有的疆域上。当时谁也没想到,七日后会在洛阳发生了一件大事,将整个大汉再次拖入深重的危机之中。

    那一年,我十八岁,银铃二十二岁,那个霍去病的后人二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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