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槐里 (第4/5页)
看来父亲北方有些吃紧,可能不忍小援到前线直面鲜卑铁骑,故而宁可让他和他兄长仿佛是叫射固的相隔千里为官。 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前面一直没有注意到。 “文雄,我父提及令兄说是我的族兄,但是你却说你小我一辈,到底是我父亲记差了,还是你弄错了。” 小孩有点尴尬。居然答曰:“其实都没错。” 这话怎么说的,难道是我听错。抑或我熬了一夜脑袋糊涂,听到的其实是梦言呓语? “此话怎讲?” “我与兄长……其实不是一个娘亲……”小孩憨笑着:“我们射家只知是北地谢家,往前细数只能到陈郡谢邑,自小私家学堂让我们背熟《诗》中《崧高》(《大雅》,尹吉甫所作,还有一篇《烝民》也是他作的,是诗经中难得记载了作者的诗篇,作者注)和《黍苗》(《小雅》)两篇,称其为我族得姓之初记,此二篇,皆千年之前故事(周宣王,前八二七-前七八一年在位,封申伯于谢,命召伯虎营之于谢水旁,此地原来的人多姓任,后大多以谢为姓,作者注)。之后族谱时断时续,到今世已经说不清与其他各北地谢族后人辈份相较了。” “既然如此,你我岁数相仿,你唤我兄长就是了。”我真不想占人便宜……我决定收回这句话……我确实挺爱占人这种便宜的。 “怎么说呢。”小援看来还是个孩子,被我抢了一句,竟然脸都憋红了:“我的大娘和我母亲都姓祈。” 我算有点明白了:“和我母亲一族?” “恩,丰镐之地,祈氏为望族(此姓主要发源就是负责祈这种仪式的祭祀后人),我大娘和赵国夫人是堂姐妹,我的亲生母亲却是她们的侄女辈。” “你大娘还健在么?” “生下我兄长不久便因病不治了。我父亲为了照顾我兄长才又迎娶了我母亲,然后又有了我。” “你娘亲如何称呼你兄长?”我承认我有时候有点恶趣味膨胀。 “恩,这个,好像就是直唤其名,后来直唤其字,从未以母自居。”小援没发火,我真该反省一下自己有时过于旺盛的好奇心。 “以后……你到越国,你就称我为兄。不过今日去贵府,我将以族兄,表姐称呼令尊令堂如何?” “恩,以后还是叫叔吧,我怕以后称兄长顺嘴了,被母亲知晓,必会见责于援。”
“没事,关键是在我那个小朝廷里,一群和我称兄道弟的,你岁数和他们相仿,不想让你吃亏。好了,这就是小叔最后叮嘱了。” 小援笑着“嗯”了一声。 “你还有没有兄弟?”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没有了,就兄长和我。”心中觉得有些麻烦了。 果然不消一个时辰,便到了槐里。槐里比陈仓大了许多,不过比长安确实小了些。一路和小援打听右扶风官邸,说走前得去拜谒一下故人,不知觉便到了城内北城墙下一个大院。 小援骑马还没靠近,就听有人朝里急声回报,二少爷回来了。 下马把射援往门里推,说拜见父母双亲为上。 一叟约五旬,头发花白,精神倒也矍铄,笑呵呵疾步走出;身边一女搀其臂约莫三十出头,还是个清丽少妇摸样,眼里也尽是喜悦。二人便说快起来,边忙到廊下搀起拜伏厅前的小援。 小援起身稍一见礼,赶忙转身,向父母介绍我,语气激动得有些不能自已:“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平安风云侯大人。” “弟越侯智,拜见族兄和表姐。” 这位射老爷对我这番见礼果然很开心,但还是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只管执臂相邀,说入厅叙话。 他们终究算是见过世面的,寒暄了几句便没什么拘束和紧张了。如此我也能直截了当,向二位表示歉意:“此次陈仓出乱事,未及调兵,将令公子带上了战场,初入战阵,便是如此凶险之战,弟实难辞其咎。望族兄与表姐海涵。” 我这位族兄还在傻乐呵,我那位表姐却说话了:“越侯大人严重了,你不知援儿这几次回来,与他那些朋友们吹得可厉害。什么与两百人在数十万敌军中纵横捭阖,所向无敌,取敌酋首级……” “母亲,你不要说了。”小援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怕啥,你确实打得很好,是个良将。哦……”我站出身来,向下一躬:“此番有事需向族兄和表姐请恕智僭越之过,那日庆功大宴之上,我一时兴起为援儿立了表字文雄。实在惭愧。” “越侯严重了,越侯弱冠之年便为我大汉辅政卿,又是我大汉无人能出其左之上将。其实能由越侯为其定字,也是犬儿无上的荣光。恰巧我长子坚表字文固,倒是很好。”这话说得我脸红。 或许是我想多了,这日,我只看到一对父母幸福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并没那套我所厌烦的场面礼仪。所以我决定直截了当直入主题:“明日我等便要去洛阳了,因此战小援已露良将之资,我愿拔举其在越国为官,以后我入朝辅政之时带到洛阳,不知族兄和表姐有何意见?” 场面忽然有些僵,不过很快老头便发言了:“援儿大了,应该有一番作为,跟着辅政大人好好磨砺一下,将来也应能做一番事业吧?” 我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姐,什么都没说,甚至有些要落泪的意思。我赶紧说道:“越国随时欢迎族兄与表姐,你们来时可以直接住入我的宫城,让小援随时能在双亲前尽孝。” 其实想起来,我那个寝宫可能未必比他家院子好。 “或者,我就让他留在洛阳谋个差事入仕,这样回来也方便些。” 这回却换作我那个表姐说话了:“越侯严重了,援儿大了。该去闯荡一下了,绕在我们膝边,只能误了他。” “嗯嗯,而且按说……过几年越侯大人还会回洛阳主政,到时候援儿也回来了。而且固儿离家也近,时不时能回来。”我这位族兄倒仿佛是在劝已经申明大义的表姐。 这番下面多是在勉励小援以后该如何如何,谈一些在外要如何如何的话,确实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小时候,这种类似话却不是我父母和我说的,而是银铃说的。被自己的妻当孩子一般教训念叨,虽然甜蜜,但着实不算特光彩之事。 赶紧进入最后也是重要的一个正题,“我欲为令郎求娶李元礼大人之孙女,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我这两位族兄和表姐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小援只有惊诧。显然不需要小援表示意见,这事便“全由越侯为犬儿张罗了。” 小援表示他还年轻,没想过这种事情,我们三个长辈一致表示不用你想。我却已经想着那对孪生姐妹中娶哪个了。不过孪生姐妹分离有些悲戚,但我想不起我朝还有谁合适。张林是第一个被我从脑海中清理出去的,否则我对不起元礼大人。忽然想起了吴越,心下大定。想来我可以请孟德兄甚至琪姐帮帮忙。 不多时,有客人到来。大多是故旧亲朋,进来便说:“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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