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记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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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3/7页)

城内的作战。”

    “以八百对一千,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能够突破,却绝不可能歼灭,而那个样子的进入城内,亦没法作到任何事情。”

    “所以,我们必须分兵。”

    “少主,为何咱们要撤?原先的计划中,不是由塔思不花千夫长他们顶住那支蛮子军队,咱们先把黑水兵打垮,然后直接把那个军队放进城来一块干掉的吗?”

    紧紧跟在金络脑身侧的骑士名为脱脱,同样身列千夫长之位,此次随其前来的七名千夫长中,以此人最谙兵略,平日也多为金络脑参赞诸事,此次在攻略宜禾的同时做好预备,静侯赵非涯等人来袭便是他的主意。

    “来人不对。”

    只这样简单的回答着,金络脑策马在队伍的最后,边将一些鼓起勇气反扑的黑水兵逐个杀却,边监视着全军的有序撤出。

    “依不花先前的回报,那些蛮子至多有一千人不到,而以他们当时的战力来说,同等数量下面,他们没法很快的再次击败不花。”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对。”

    “要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攻击,他们至少该有不少于我们的兵力才行,而且,先前不花已经说过,那支袭击他们的军队并非黑水人。”

    “夜深难测,先保证全军安全退到城外再说!”

    “以弱示强,惑敌之计…这我可以明白了,但是,那我们又为什么非要等到六仓已有失陷时才能介入?”

    “那是为了,等到黑水兵受到足够惨重的损失。”

    为这回答微微的愣了一些,云冲波不由得有些不满:在他的心目中,黑水兵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为了这样的理由就站干岸看河涨,瞧着别人象被屠杀一样的崩溃,却与他做人的原则相差太远。

    “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公子。”

    苦笑着,萧闻霜继续的为云冲波解说刚才没来得及说清的东西。

    “但,少主,如果这是夏人的诈术呢?我听说,他们的兵书上面有很多这种东西的。”

    “黑水人也不见得就是黑水兵,不花那天不是并没有杀尽那些黑水兵吗?也许现在这就是那些残兵而已。”

    始终还是不甘心在胜利的前夜后退,脱脱紧跟在金络脑身侧,还在尽着他的努力。

    “那些,我都考虑到了,但,如果这些都错了呢?”

    “孤军悬野,家在千里之后,咱们,现在绝对没有本钱去打没把握速决的遭遇战。”

    “而且。”

    忽然勒住马,带一点冷冷的笑,金络脑道:“如果你的推测全对,那么,就算我们今天先退出城外,事情又会有什么不同?”

    “到这时才介入,因为黑水军已死伤过半,所以,就算项人先撤出城外,也没有关系,假如到天亮时发现咱们确实并非大队人马的话,他们随时都可重新攻城,反正,他们在退走时也会把城门之类的全都烧掉的。”

    “所以,你明白了?”

    “如果我们真得被骗了,那就在天亮后再攻回来好了,如果真是那支不到一千人的队伍,那当守城的黑水军已被我们杀伤过半时,他们又能顶什么用了?”

    “只要记得,带着你的人,把北门一路上所有城防都给砸掉,把城门也砍下来烧掉,然后就退走,在北门三里外扎营列阵!”

    “少主明见。”

    在马背上深深一礼,带着一脸的佩服,脱脱打马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金络脑的脸上却又出现了复杂的神色。

    (还有一个理由,是你没有想到的,脱脱。)

    (只要有得选择,我就不想和夏人在街道上战斗啊…)

    “而且,只要有得选择,金络脑应该就不会让决战在街巷上展开。”

    “项人是马背上的民族,在平原上,骑着马,他们可能就是一支无敌的军队,可除此以外,他们还要学很多东西,金络脑精通夏学,他不会轻易选择那些没法发挥军队长处的战场。”

    “是这样吗?”

    眼睛睁得大大的,云冲波简直什么都说不出来,在这看上去最为直截不过的战斗当中,居然也有如此复杂的考虑存在,在此刻的他而言,是还从没有想到过的东西。

    虽为将子,云东宪却从未教过云冲波阵战之法,是以他对这些东西的所知几乎为零,而之前所牵扯进的数次大战之中,又始终是在别人的棋盘当中冲突,一直缺乏那种自己进行掌握和思考的感觉。

    “这个,就是兵法了,兄弟。”

    大笑着,赵非涯忽然出现,一手揽着云冲波的肩头,笑道:“白刃相见,只是战斗的最后,若将胜利的希望寄托于那地方的话,是绝对不行的。”

    “兵法…”

    喃喃的重复着这对自己还是相当新鲜的名词,云冲波忽然感到了一些羡慕,又有一些好奇,很是想要进入这个赵非涯和萧闻霜似乎都已熟练掌握的世界,很想要也能够象他们一样,拥有能够洞穿及cao纵敌方行动的智慧。

    “感兴趣吗?其实好简单的。”

    似是看穿了云冲波的想法,赵非涯奇怪的笑着,道:“说白了,就是遂人心意四字而已.”

    “先设法掌握到对方要什么,然后考虑自己可以满足对方到那一步,这就是兵法,是不是很简单?”

    “就象今天晚上,项人要得是打破宜禾城,要烧粮食,要杀伤黑水兵,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撤离,而咱们这几条都替他们想到了,都给他们留个路走,他们当然就没必要玩命,就算是半信半疑,也会带着怀疑出城,而不是带着怀疑动手。”

    “记着那,兄弟,给人留条退路,人家就不会玩命,兔子蹬鹰…那是实在逃不掉时才会干的事哪!”

    (是吗…)

    心里默默的打着算盘,云冲波却忽然想到一事,问道:“但,若是你不能给人余地,不能留人活路的时候呢?”

    “那,你的兵法又要如何运使了?”

    似是没想到云冲波会突然丢出这样一个问题,赵非涯愣了一下,又见萧闻霜神色也颇意外,方笑道:“那个么,却不大好说了。”

    便大笑着在云冲波肩上重重一拍道:“若要到那种时候,多半是自己也快要没有余地,没有活路的时候了,若大哥有的选择,可真不想在那种境况下去算计什么兵法哪!”

    大笑声中,这个云冲波随口扯出的话题便被带过,两人都将之抛到了九宵云外,便连萧闻霜也没有放在心中。

    …而,当他们再回想起这一刻时,已是多年以后,世异时移。

    …那时候,在灞桥外,长亭边,衰柳迎风,雪迷天地,造物的怒气化作咆哮,将两军人马的吼叫声也都尽数淹没,只有刀槊的交击声,一声响过一声,什么也没法压掉,什么也没法盖住。

    …直到,那时,两人方才同时明白,若到大家都无路可退时,便再没所谓的兵法,再没所谓的智慧,只有如野兽般,让生杀来决定谁的血脉及意志可继续在这大地上传承。

    …说到底,人,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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