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记_第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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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第5/7页)

便已全功。

    但yīn差阳错,袁当与子贡,这两个可能是对“人心”认识最深的怪物,在互相不知道对方存在的情况下,固然形成了不自觉的相互合作,将云冲波辗压向更深的深渊,却也形成了不自觉的相互钳制,限制了对方威力的发挥。

    两厢厮斗,更加上小天国起伏成败十四年,中兴五杰,十方王者间无尽浴血死斗,无尽探索开拓,袁当挟千年不忿,两世为人,子贡载百代存智,万般人心,长庚作半纪苦思,踏尽歧路……到最后,终于化作接天及地两幅大字,烙入云冲波心底。

    ……筚路蓝缕,开此山林!

    ……为天下,致太平!

    双手劈开生死路,到最后,云冲波终于自无边黑暗当中,硬生生辟出通天大道,转死还生,退袁当,败子贡,收慑心xìng,昂首而出,斯时的他,才终于铸牢了自己对太平道的信仰,对“天下太平”的追逐,终于全盘接受了自己“不死者”的身份,心意归一,扫除掉了最后的犹豫,真真正正承接了“蹈海”,以及“不死者”们数千年如一的运命。现在的他……就算知道挡在前方的是“天下最强”,也不会再有犹疑,再作回头。

    慢慢的,以很小的幅度,由四肢开始,逐渐活动身体的每一块肌rou,在将酸疼与疲倦一一驱除,也将周围的动静尽数感知之后,云冲波方坐起身来。

    苦思当中,云冲波忽地一震,肌rou蓦地收紧--却已不及。

    如秋水的一泓剑光,以近乎优雅的姿势,无声无息,搁在了云冲波的肩上。

    “谁?”

    稳稳的坐着,云冲波低声发问,双手一边还在慢慢推拿小腿后侧的肌rou,完全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哼……”

    月光洒落,照清来人模样,那是比云冲波略高一些的中年人,神sè憔悴,更满脸都写着一个“倦”字,

    “……我是一个死人。”

    “倒演的好戏,可惜对我统统没用。”

    “下辈子投胎,作个平头百姓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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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说话凶狠,掌中剑却没有立刻压落,只是轻轻颤抖,将如水剑光晃得一发朦胧不定,恍若一团烟云。

    “云青青兮yù雨……”

    长声吟哦,更将剑微微提起,但这点点距离的增加,却使得剑上杀意瞬间强烈十倍,也使得云冲波不再好速以暇,而是悚然长身,自剑下脱离。

    “好剑法。”

    微微立住身形,云冲波并不转身,只是很诚恳的道:“剑势越轻,剑意越锐,若让你再提起一分,我要脱身,怕便得见血。”

    “哼。”

    并不作口舌之争,掌中剑只是轻轻抖动,频率不见增快,幅度却是越来越大,一泓碧光,竟是浓艳yù滴。

    “水澹澹兮生烟……”

    依旧是轻得似乎风吹可动的剑势,依旧保持着那种微微的震动,来人右臂慢慢探出,将剑锋推向云冲波的后背。

    “呔!”

    蓦地怒喝一声,云冲波蓦地由静极化为动极,旋风般大转身同时,将身上已破烂不堪的外衣一把扯落,罩落剑上。

    亦是此时,那人舌绽chūn雷般一声叱咤,剑势亦是急变!

    “列缺霹雳,丘峦崩摧!”

    八字吐出,剑势连颤,已作一十六变,且一变更强过一变,一击更狠过一击,竟如千仞雷丘,重重垒起,却偏又含而不发,连云冲波一件破衣裳也斩不开刺不破。

    “洞天石扇,訇然中开。”

    平平吐声,剑意也转似平静,却只一抖,早将之前一十六变之力尽皆喷吐,只闻极短促的“哧”一声响,云冲波那件衣服竟被剑气直接摧毁无形!

    剑气喷吐之时,云冲波却早已弃衣而退,严格说来,他以一件衣服引发对方所蓄霹雳剑意,实在大有便宜。唯对方攻势却不稍止,依旧只是扬剑而上。

    “青冥浩荡不见底,rì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一剑出手,竟真如青冥高降,剑光闪烁处,直令人忘却此时乃是深夜。云冲波若蹈海在手,或者还能扬刀逆迎,此时却是无奈,只能一路急退,却眼见已退入一片长大碑材当中,颇有不便。

    “……忽魂悸以魄动,怳惊起而长嗟!”

    眼见云冲波退路受阻,来人攻势更盛,剑光蓦地收敛,青冥不现,却抖振出层层剑歌,若号,若哭,若百鬼夜行,难言其怖。

    唯剑光一敛,便再难遮面目,云冲波看在眼里,“啊”的一声,颇为惊疑。

    “你原来……不是酒海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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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少景十二年七月初九帝京

    “诚桑……啊不不,我是说包村桑……啊不不,我是说拔都兄,拔都兄,恭喜,恭喜啊!”

    用力握着对面高大武将的手,这紫衣小监神彩飞扬,完全没有那种“内侍不得擅交外官”的觉悟。

    “元公公这是那里说话,未将喜从何来?”

    “当然是喜在万古留名,拔都兄这次南征道贼,几多凶险,依咱家看来,十有仈jiǔ是要马格里尸了……一定能够名垂青史,这样的大好事,咱家又怎能不来恭喜一二呢?”

    “……恭喜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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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格里尸个鬼……不认得那字念裹么?”

    瞥着嘴,孙孚意拈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嚼啊嚼的道:“宫里这些小太监真是不成话……咦?”

    复扫了一眼,孙孚意奇道:“这服sè……不是‘小太监’了啊?”

    “当然不是。”

    闷闷点头,伯羊一边夹了两块rou片在吃,一边道:“他可是我的顶头上司呢!”

    “说到这……”

    眼睛子咕噜噜一转,孙孚意道:“你小子,真得没有被阉掉吗?不要怕啊,大家怎么也是互相捅过刀子玩过命的交情,说出来好了,我不会笑你的。”

    “……笑你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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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阳事后,伯羊似乎人间蒸发了一样,但被他重重摆了一记的诸人又岂能咽下这口气?各展手段,盘底溯源,到最后,却是孙孚意最早摸到了尾巴。

    在凤阳事结的当rì,伯羊便rì夜兼程,赶赴帝京,之后……竟是寄身仲达门下,成了挂在“十三衙门”名下的一名外差。至于当初他和帝象先敖开心间的矛盾,自有仲达出面缓颊。无论敖开心怎么不服不忿,但面对仲达这张百岁老脸,也总不能伸手打将过去。

    “不过呢,老仲看来是没把我们孙家放在眼里……连齐家和左家那样的仆街货都派人说声‘误会’,偏是二爷这里什么动静也没等来……这该说是欺人太甚呢?还是欺人太甚呢?”

    “没错,就是欺你啊,你打进十三衙门去好了。”

    并不稍假颜sè,伯羊冷冰冰的噎回来一句,孙孚意这边已瞪圆了眼,却见伯羊只是若无其事的低头吃酒,憋了半天,终于重重一掌拍在桌上。

    “小二,把你们这最贵的菜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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