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最冷的一个晚上 (第1/1页)
若眼睛看到的可能是错觉,齐宿风的回答,无疑是柄把错觉变成残酷现实的兵刃。 “京妍,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懂你、疼你,不在乎你外表的男人,然后幸福的生活下去。只不过,那个男人,不是我。”齐宿风原本看着郝京妍的目光,不着边际的看着远处,融入夜的最深处。而他含着风的声音,很是冰凉。 拒绝的话,即使用最轻缓、最委婉的口气说出来,也会让人感觉很决绝。 齐宿风的声音也不是很大,但每一个字,郝京妍都听得清清楚楚,想当做听错了都不可能。郝京妍用牙紧咬着下唇,掩在袖中的两手,也不由自主的攥成拳头。她发觉,这一年的冬天,尤其是那天的晚上,特别的冷。冷到她想用一床棉被,严严实实的把自己埋在里面,一丝空隙也不留出来。 时间仿佛定格起来,郝京妍沉默着,齐宿风也没再说什么。 “为什么?”再一次先开口的仍是郝京妍。她先前少女怀春的紧张,仿佛冷冻在寒风里,好沉重。是没想到过,他会拒绝她,想象和实际的巨大落差,才使得她那么痛吗?可是,郝京妍不相信,以往的点点滴滴,仅仅只是她的错觉。他绝对,也是喜欢她的。 “你该有,更好的归宿。”齐宿风还是有意把视线错开,说道。 “什么叫该有更好的归宿?我想嫁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你是喜欢我的,对吧?”更好的归宿,阳骆承吗?要是那样,郝京妍宁可不嫁。 “我配不上你。”又一阵的沉寂,齐宿风说道。 “不配?”郝京妍真不太懂齐宿风的话,不配,是用委婉的言辞在拒绝吗? “转眼间,一年了,郝元帅的伤已经痊愈,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可是,直到最后,齐宿风也没有回答郝京妍那个问题。 记不清齐宿风之后还说了些什么,郝京妍的眼里,只有一道渐渐淡出她视线的白衣。然后,留下的是整片整片的黑暗。望不到边的黑,逼人绝望。 他是说过,在郝府会呆一年,郝京妍也从来没有忘记。 但是。。。。。。 对他来说,从来到郝府的那天起,只是把这里的一切,当作了一个漂泊点?到了时间,就会毫无犹豫,一点不留恋的转身离开?那她呢?一个病人的家属,一个需要同情照顾的女人?和其他人,其实并没有任何的不同?从一开始,他的关心,他的温暖,全都是她会错了意?是这样吗? 大堂前站着的两人,一左一右,最后都离开了。唯有沙沙的冷风,还有堂内刺眼的聘礼,记录了那晚发生过的一切。 回到房间的郝京妍,仅仅脱了最外层的大衣,便躺进了被子里,连头一起埋了进去。一夜,她都感觉很冷,阵阵的寒气从脊梁里冒出,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直至,冰冷她整个人,包括心在内。 她不记得她是何时睡过去的,又是怎么睡过去的?等郝京妍再度睁开双眼,天已大亮。头昏昏沉沉,比往时重了一倍,呼吸也很沉,看什么都觉得有些恍惚。 感觉,像睡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才醒过来。全都是梦吗?记忆中那张从未出现过的冷漠脸庞,还有那些无情的话。但,倘若只是梦,她为什么又记得那么清楚,每一个细节都像用刀雕刻在她身体上?怎么抹也抹不掉。想起的时候,心还会不禁的绞痛。 吱吱吱。。。。。。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突然铺洒进来的白光,耀得郝京妍睁不开眼。 等郝京妍适应那种程度的光亮,把遮光的手从眼睛前面放下,端着热水进来的花银,已经把盆子放到木架上,走到了床边。 “小姐,你醒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病了?”花银见郝京妍的脸色红得有些不自然,一边担心的问道,一边用手背去探郝京妍的额头。一碰,花银就因为温度太烫,而把手收了回来。“小姐,你是不是着凉了,这么烫。你等着,我去请齐大夫过来。” “花银。。等。。。。。。”郝京妍气弱,花银又是个急性子。还没等郝京妍把话说完,那丫头已经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如果可以,郝京妍真希望昨夜是一场梦。那样,即使她披上嫁衣,被迫嫁给了另一个男人,至少在心底,也会有着一段最美好的回忆。 头脑慢慢的清醒,一声轻轻的叹息从郝京妍口中发出,世间,从来就没有如果的如果。 去恨?去怨?感情的事勉强不来,齐宿风拒绝她,也没有做错什么,他还救了她父亲的命。抛开这些,对他,郝京妍也根本怨恨不起来。 而且,还是在这种纷乱的情况下,开口问齐宿风是否愿意娶她。突然遇到这样的事,一下子,谁都很难抉择吧。郝京妍现在想想,昨夜,确实是太唐突了。 她一心,只想着替自己摆脱入宫的命运,却没站在齐宿风的角度去多想想。
对于齐宿风这个人,在他还没来郝家之前,郝京妍已是有所耳闻。他有着对苍生的怜悯之心,对于贫苦病家,施诊施药,分文不取。因此,在民间有着极大的声望。和其他医者相比,唯一特殊的地方是,他宁可得罪权贵,也不给有权势的人看病。来郝家,是他的一个例外。 为什么这么做,他,心中也应该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吧?很多的时候,郝京妍都想去问齐宿风,有关于他的过去。但见齐宿风从未提起,她也作罢了。 若是没有理由,谁又会把事情隐藏起来,独自承受? 有权,有势?对于郝家来说,哪一样都不缺,和一般的当权者相比,更是有过之无不及。虽然平日的接触,齐宿风也不抵触她。但要他接受她,娶她为妻,是件很为难的事吧? 不怨也不恨,只是,要像从前那样和齐宿风相处,郝京妍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做到。喜欢过,受伤过,又岂能当做什么也未曾发生过?只是她心里面,还是很想要见到他,远远的看着,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也很知足。 然而,在郝京妍想着如何去面对齐宿风的同时,房外,传来了花银和另一个丫鬟的对话。 那时的郝京妍才意识到,从头到尾,她从来,就左右不了任何事,更是没有任她选择的路。 “花银姐。。。” “春桃,有看到齐大夫吗?” “天才刚亮,齐大夫便去向老爷辞行了,来这里之前,我有看到他出了郝府。对了,这个是齐大夫让我转交给小姐的。看到你正好,你把它拿给小姐吧。” 一扇木门,根本没有什么隔音效果,花银和春桃在房外的对话,还靠在床头的郝京妍,听得一清二楚。他走了?连声告别的话也没有。。。。。。郝京妍的心,在瞬间恍若也跟着流失了一块。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亦是痛入心扉。 齐宿风的的确确是走了,离开了郝府。只是他离开的步子,其实一点也不轻松,分外的重。 相对于郝府中缓慢的步调,另一处的阳骆承,则是步步紧逼。等不及厚雪的融化,继昨天早上送聘礼之后,齐宿风走的当天下午,魏应弘领着一群人又一次出现在了郝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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