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辽就此无道矣 (第1/1页)
“七十年来剑化道，自认功德圆满。偏偏出世一柄朝歌，功亏一篑，可惜，可叹！” 吴昂捧着手中的朝歌剑，一言不发。面前这位说话的老人，曾以长剑激江水，化做甘霖润两湖，也曾削去岳阳峰，只为天下日出第一观。吴昂不敢说话，也难以接言。 老人不为难沉默的吴昂，不复再言，大笑一声，纵身而起，竟是登云踏气，直上九霄。 “我知朝歌七十载，朝歌依旧藏于山。如今笑我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狂？” 九天之上老人放声而唱，天地俱寂，万物不鸣，寰宇之间无一敢于争声。 歌声渐去渐远，吴昂低头看着手中轻轻激荡的朝歌剑，此时此刻朝歌似乎也在附和这位老人，人之纵去，剑知其道。天地之间也就只有赵孚安清悠不散的余音和朝歌如泣似诉的剑鸣。 吴昂望天而跪，放声高呼：“前辈自可登天去，大道有我不孤矣！” ... 正平二年，剑之道赵孚安羽化登仙，大齐柱石去之半壁，国势日危。边境之上北辽西燕二国愈加虎视眈眈，重甲陈兵盘旋于边，几欲犯中原。 … “王爷，走吧！你的心意前辈定然已知，此地何等凶险，何苦年年如此，尊躯犯险！” 吴昂洒然一笑，饮尽手里玉壶中最后一滴青山酿，拍拍说话之人的肩头：“孙老六，你反应如此之慢，何时才能入境为势？” 孙老六苦笑一声，幽幽叹道:“王爷天人之资，自是可以站着说话腰不疼，天下芸芸众生，入境为势者又有几何？” “登天术登天术，破门得法后，进一步便是一登天。世人皆以为我一步登天，孙老六你跟了我十年，莫非也是如此以为？”随手扔去饮尽的白玉酒壶，吴昂低手拔剑，壶碎剑出，锋指正西，怒而喝道：“而你，拓跋雄齐你又以为呢？” “佩服！佩服！”吴昂剑锋所指之处，一块巨石被剑气震为齑粉，藏身巨石之后的北辽征南将拓跋雄齐苦笑不止，摇着羽扇拍去身上灰尘，悠悠长叹：“破门得法，十载苦勤。得法成宗，一世光阴。成宗入境，三世余荫。入境为势，天地同心。为势化道，万载莫进。赵孚安以白云出岫之势成就剑道，雄冠当世，本该绝了你们南齐一室剑脉，没料到定安王竟然还有格局于剑脉之中入境为势，在下佩服得紧呐！若定安王不可称天人之姿，世间还有何人敢谓天资呀？只是不知定安王所成之势，势又如何啊？” 吴昂一抖手中长剑，伴着长剑激吟，荡出一个剑花：“你不妨且试！” 话音未落，吴昂左手提起孙老六，一扔便是百米之远，孙老六还未砸落在地，吴昂一声暴喝的滚，便已传入耳中。 拓跋雄齐头与羽扇皆是摇得不停，“虽说势可与道争，可是定安王真的以为你这个堪堪成宗入境的麾下，被你扔出区区百米，就可以逃出生天？何不留下他，本将军一一送你们上路，黄泉幽冥一起走，王爷岂不是也少些寂寞？” 自赵孚安登仙后，吴昂年年岁岁都会来这登仙之处祭拜，只是一年之中前来祭拜的日期飘忽不定，来往行踪的诡秘多变，莫说拓拔雄齐，便是自己府中之人也难以预测。可是今日拓跋雄齐显然有备而来，自己的行踪怎么会走漏风声？难不成孙老六或是府中有人是北辽暗间？还是这登仙之处的兖州太守投敌泄密？ 来不及多想，拓跋雄齐扇风已至，随手一扇，狂风便有如东海大潮波涛滚滚。 吴昂提气指剑，直奔浪头，迎风而上。 “没用的，我所化虽说扇道，不及你们南齐赵孚安剑道刚猛无敌，奈何？刚者易折，我活着，我大辽有道！赵孚安死了，你们南齐只能无道！哈哈哈哈！” 拓跋雄齐开怀大笑，手中羽扇大开大合，扇风浪涛做土石，一重接一重，重重愈高。如东海咆哮，天穹压顶，世间万物皆从洪荒宇宙之中直扣而下，扑面而来。 吴昂举剑相抗，右手执柄左手抬底，一点锋芒直抗雷霆万钧，以星星之火与日月争辉。 拓跋雄齐笑而不止，羽扇一抬一挥，天穹更重万分，扇风化作一柄铁锤，从幽冥而起，又从九天直落，一锤一锤敲打着那米粒之光般的剑锋。 “势可与道争，可惜啊定安王，这句话说的可不是你我呀！” “呵呵，拓跋雄齐，我的势却可不是你这等什么煽风点火的细微小势。”吴昂咽下一口被扇风震涌而出的热血，却不避拓拔雄齐锋芒，手中长剑一往而前，“告诉你，本王之势，大势至！”
吴昂所执，一柄古秦剑啸吟，龙啸虎吟，尽在剑势之中。左龙右虎，咆哮而出，伴着剑势直扑拓拔雄齐。 拓跋雄齐羽扇不再摇曳，后擒一探，以扇为剑，荡开龙虎，锋芒直刺吴昂。 剑尖对扇尖，势对道，针尖对麦芒。 轰然一声巨响，两股气息碰撞激起的土灰风暴直冲云霄，十里大地皆是巨震。风暴之中拓拔雄齐的羽扇直直刺入吴昂胸口，吴昂手中的啸吟也碎成无数钢块，插遍拓拔雄齐周身。 同样都悬着最后一口气，吴昂手中之剑却早已成碎片尽入敌身，手中空无一物，低头望着胸前刺深的羽扇，苦涩一笑，黯然叹道：“都说势可与道争，只不过势死道垂危罢了。” 之前被吴昂扔出的孙老六，踉跄的闯进风暴中心，走至拓拔雄齐跟前朗声说道：“王爷何愁，北辽就此无道矣！”话落剑出，一剑刺入神色复杂的拓拔雄齐心口。 “你！”拓拔雄齐便是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完了，孙老六抽出刺入拓拔雄齐心口的剑，横剑一挥，拓拔雄齐人头落地，当世扇道无缘登仙。 “哈哈哈，北辽无道也！”看着拓拔雄齐人头落地，吴昂悬着的最后一口气，就此松下。 “王爷，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