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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第2/2页)

,不停地称赞着老板的精明和好运,他想起了什么,询问道:“那还要不要让胡三……”

    孟山金鼻边红痣一动,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点了点头,一挥手,冯掌柜知趣地退了出去,掩上了门,屋内响起一阵阵得意的笑声。

    胡三原名胡志,本是一个江洋大盗,身手了得,犯下不少命案,在一桩买卖中失手被擒,本来已判了秋后斩立决,孟山金看中了他的武艺,动用兄长的关系,从死牢里将他换出,并以钱帛美女诱之。胡三虽然凶残,倒也有些江湖义气,从此就为孟山金卖命,专做些夜行盗窃、袭击暗杀之类的勾当,上次利用栽赃搞垮惜玉楼,胡三就居功至伟。这次孟山金欺负那卖玉佩的人是个外地的流浪人,又怕其口无遮拦,将这贱卖的事到处乱说,破坏宝珍阁的名誉,便想叫胡三将之暗中除掉。

    胡三的追踪术果然高明,他不露痕迹地跟着那人,似乎一点都没被发觉,而那人竟然也如他所愿地一步步走到人迹稀少的郊外,胡三不由心中暗喜。走到乱葬岗一带时,胡三环视四周无人,觉得已经可以下手,便将蒙面黑巾戴好,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尖刀,飞快地扑了上去,一刀捅向那人后心。在这飞掠出的一刹那,杀人如麻的胡三忽然有一种奇特的熟悉感觉,这人……真怪,就好像自己处理过的那些尸体一样,怎么感觉不到半点生气?心里虽然奇怪,但手中的利刀却是丝毫不缓,“夺”地一声就顺利地没入了对方的后心。

    怎么会这样?胡三只觉手中刀子的触感和入体声音与以往完全不同,仿佛刺进了一块坚硬的木头中,连拔都拔不出来,难道遇上高人了?他的反应也是极快,右手立即弃刀,左手闪电般顺势一捞,将那装着银子的包袱飞快地夺了过来,同时身形一退,闪后几尺,以免对方反击。

    奇怪的是,那人中刀后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也没有对包袱被夺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胡三正待出手,却看清了那人的面貌。饶是他胆大,嘴里也不由发出一声惊叫,手中的包袱掉在了地上,眼中尽是惧色。

    因为在他眼前的,已经不是刚才那个人的模样,而是一具活动的干尸!最可怕的是干尸的脸,那张失去水分的脸显得格外狰狞,而那两个空洞的眼孔中,竟然有一条蜈蚣出没,胸口开了一个透明的大窟窿,可以看到后面的景物。

    更令胡三头皮发麻的是,那干尸伸着干枯的爪子居然踉跄地朝自己走来,拖沓的脚步节奏虽然缓慢,却更添几分惊怖的感觉。胡三行走江湖十几年,却从未经历如此骇人之事,平时自诩遇神杀神的他忽然想起诸多可怕的鬼神传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正想逃开,却觉颤抖的双腿灌铅似的难以迈动,干尸那张看不到嘴唇的嘴忽然裂开一条缝,白森森的牙齿间吐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长息,也不知是哭还是笑,忽然脚下站立一个不稳,将整个身躯倒在了胡三的怀里,一股腐烂的恶臭味顿时直钻鼻孔。

    胡三惨叫一声,三魂七魄都飞出天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一推,拔腿就跑,这下把轻功发挥到了极致,转眼就逃出了乱葬岗。被推在地下的干尸倒也没有继续动弹,而是又发出一声叹息,慢慢地没了动静,随后不久就风化一副白骨,最后竟然丁点不剩地消逝在空气中,连骨头都没留下。只余下躺在地下的那把锋利的尖刀,正闪动着寒光,印证着刚才所发生的事实。

    胡三没命地奔逃到人口众多的集市才停了下来,几乎跑得快要脱力,冷汗也浸透了全身的衣服,他大口地喘着气,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心里一阵发寒,大白天居然闹鬼了!

    孟山金在宝珍阁看到胡三时,发觉他脸色白得吓人,不由奇怪地问了句:“那人很棘手?”

    胡三犹豫了一阵,决定不说出刚才的事,以免影响自己平时强悍的形象,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孟山金心中一惊,那人居然是个高手!还好自己老成,让胡三及时除掉那人,不然谁知道以后会惹出什么祸事来,想到这里,他拍了拍胡三的肩膀,说道:“辛苦了,那三百两银子你就拿去花吧,回头我让账房再给你二百两。这可是件大功啊!”

    胡三这次没有如往常一样露出喜色,而是心有余悸地在想着什么,孟山金只道他过于疲累,也不以为意,勉励了几句,回自己房里继续欣赏那龙佩去了,他现在似乎已经被它迷住了。

    就在胡三第二天不辞而别后,宝珍阁就开始发生一桩桩奇事,如收藏的宝物忽然不翼而飞,后宅经常闹“鬼”,孟山金曾多次报官调查,也请过道士捉鬼,却都一无所获,到后来这鬼越闹越凶,甚至连孟家的人口都相继神秘失踪。最后在一场离奇的大火中,整个宝珍阁被付之一炬,大火足足烧了三天,连知府大人派出的守军都无法成功灭火,火熄后,里面的人都是尸骨无存。

    然而三个月后,一位在外经商的扬州人声称曾在徐州城目睹一个相貌酷似孟山金的人拿着个小包走进了当地最大的一家珠宝店,但众人随即又否认了他的说法:孟老板不是已经死了吗?虽然这人貌似孟山金,鼻边也有红痣,但天下相貌相似的人何其之多!何况就算他侥幸在那场大火中生存下来,也有兄长可以投靠,绝不会流落到徐州去,更不会是所描述那副的失魂落魄的潦倒模样。那商人听众人如此说法,自己也弄糊涂了,只好承认是当初看花了眼。

    ……

    民国十二年秋,深夜,广州。

    “叮!叮……”铁器挖掘的声音在墓群中响起。

    “老许,我这边有货!”一个声音响起。

    老许马上扔下手中的铁铲,拿着放在地下的油灯走了过来,只见同伴拿着一个大木盒,正在拭去上面的泥土灰尘。盒子没有锁,上面只有两张似乎是道符似的黄纸,已经腐烂不堪,很容易就被扯了下来,盒子一下就被打开了。老许将油灯凑上前去,只见一块不大东西静静地躺在里面,墨色的龙佩倒映着晃动的灯火,闪烁莫测的幽光,似乎征兆着噩梦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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