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导武装_第3章 利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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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利波 (第2/4页)

的决定,他有声望,他已从这殖民地生活的边缘移到了它的正中央。

    诺婉华感觉她的生活脱轨了。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我应该在这里继续待几年,向皮波学习,还有利波作我的同学;那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自从她是殖民地的异种生物学家以后,她就得到了一个被尊敬的成年人的地位。她不是嫉妒利波,她仅仅是想要再跟他一起做一阵子孩子。实际上,是想要永远。

    但是利波不再会是她的同学,也不可能再是她任何意义上的同伴。她突然清楚地看出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在关注利波,关注着他说什么,他感觉如何,他现在计划做什么。“我们不会去伤害猪族,”他说,“甚至也不要管它们叫凶手。我们不知道父亲做了什么激怒了他们,我以后将试着去了解这点;现在重要的是他们所做的事情在他们看来毫无疑问是正确的。我们是这儿的外来者,我们一定是违犯了某些——禁忌,某些法律——但是父亲时刻准备着,他总是认为它是一种有可能发生的事。告诉他们他死得光荣,就像军人死于战场,水手与船偕亡,他死于他的工作中。”

    啊,利波,你这沉默的男孩,当你不能再仅仅做一个男孩时你是如此的富于雄辩。诺婉华感到她的悲伤又再加倍了。她不得不让视线远离利波,看别的哪儿都好——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这房间里仅有的另一个没在看利波的人的眼睛上。这个男人很高,但是很年轻——比她还年轻,她知道,因为她认识他:他曾经是比她低一级的班里的学生。她曾经去找过克里斯蒂女士一次,为了给他辩护。马考斯·里贝拉,那是他的名字,但是他们总是叫他“马考”,因为他个头很大。又大又蠢,他们说,有时还直接叫他“考”,那是狗的一种粗俗叫法。她在他的眼中看到过阴郁的忿怒,有一次还看到他忍无可忍地大叫着,猛冲出去把一个折磨他的人打倒在地。他打得那人肩膀上打了一年多的石膏。

    当然,他们指控马考在没有被触怒的情况下就那么干——那是每个年龄的加害者的共同做法,把过失放到受害人头上,尤其当他还击了的时候。但是诺婉华不属于那群孩子——她跟马考同样是孤立的,虽然不是那么无助——因此她没有任何义务不说出真相。这是她为成为猪族的言说人的训练的一部份,她想。马考本人对她没有任何意义。她从未认为这事对他可能是重要的,或是他可能会把她当成在他和其它孩子们的持久战中曾站在他一边的人而记住。自她成为异种生物学家以后再也没有看到或想到过他。

    现在他在这里,身上沾着皮波的死亡现场的泥,头发被雨水粘在一起,面颊和耳朵上满是汗水,他的脸看上去就比平常更焦虑,更像野兽。还有,他正在看什么?他的眼睛只看着她,甚至在她直盯着他看时也一样。你为什么看我?她默默地问。因为我饿,他的动物似的眼睛说。但,不,不,那是她的恐惧,她对凶狠的猪族的看法。马考对我什么也不是,而且无论他怎么想,我对他也什么都不是。

    而后她脑子里灵光一闪,仅仅一下子。她为马考辩护的事件在他的意味和对于她是完全不同的;差别如此之大以至可以说不是同一个事件。她的思维把这个同猪族杀害皮波的事联系起来,而这看起来很重要,似乎马上就可以解释已经发生的事;但随后,主教领着男人们再离开到墓地去时,这念头在忙乱的交谈和活动中溜得无影无踪。这里的葬礼不用棺材,因为猪族的缘故在这里伐木是被禁止的。所以皮波的身体要立刻下葬,尽管墓前的葬礼最快也要在明天,或许更迟;会有很多人要来参加异学家的安魂弥撒。马考和其它男人们走入风雨中,留下诺婉华和利波来对付所有那些认为皮波的身后事里有他们要做的紧急事务的人们。自以为重要的陌生人们晃进荡出,作着诺婉华不了解而利波似乎漠不关心的种种决定。

    最后是法官站到利波身旁,把手放在男孩的肩膀上。“当然,你要在我们家过夜了,”法官说。“至少今晚。”

    为什么在你的屋子里,法官?诺婉华想。你对我们什么也不是,我们从没有到你面前打过任何官司,你凭什么来做此决定?难道皮波的死亡意味着我们突然成了不能决定任何事的小孩子?

    “我将和我的母亲待在一起,”利波说。法官惊讶地看着他——孩子居然会反抗他的意愿的事实像是完全地是在他的经验之外。当然,诺婉华知道其实并非如此。他的比诺婉华还小好几岁的女儿克里欧帕蒂,以过于努力的工作赚得了她的绰号,布鲁欣阿——小巫婆。这样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思想,而且反感被使唤?

    但他的惊讶并非因为诺婉华所想的原因。“我以为你知道你母亲要在我家待上一段呢,”法官说,“这些事情,当然地,让她情绪低落,她不该再被迫想着家务,或是呆在一栋会令她想起那个不在了的人的房子里。她在我们那儿,还有你的兄弟姊妹们;他们需要你。当然,你的长兄乔现在陪着他们,但是他如今有个妻子和自己的孩子,因此你就是能留下来被依赖的那一个了。”

    利波沉重地点头。法官不是要把他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他是请求利波成为一个保护者。

    法官转向诺婉华。“我认为你该回家了。”他说。

    这时她才意识到他的邀请并没有包括她。为什么要包括呢?皮波不是她的父亲。她仅仅是一个发现尸体时偶然跟利波在一起的朋友。她能体会到什么悲恸?

    家!如果这儿不是,还有哪儿是家?是否意味着她该回到那个生物学家工作站,那里她的床除了在实验工作间歇里的小憩已经一年多没有用过?那儿有被当作过她的家吗?她离开了它因为空着,没有她的父母,那里是如此使人痛苦;现在异学家工作站也是空的了:皮波死了而利波成为了成人,负有的责任会使他远离她。这个地方不是家,但是任何其他的地方也不是。

    法官引着利波走了。他的母亲,康赛考在法官的家里等着他。诺婉华对这个女人几乎一无所知,除了她是路西塔尼亚的档案管理员之外。诺婉华从未在皮波的妻子或其他孩子们身上花费过时间,她甚至不关心他们是否存在;只有这里的工作,这里的生活才是有意义的。当利波走向门口时他看起来好像在变小,被风吹起,高高飞向远方,仿佛一只风筝消失天际;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现在她感到了失去皮波的重量。在那山坡上被切碎的尸体不是他的死亡,仅仅是他的死亡的片断。真正的死亡是她的生活中的空洞。皮波曾经是暴风雨中的一块岩石,如此地牢固而又强大,以至于,躲在他的庇荫下的她和利波,甚至不知道暴风雨的存在。现在他走了,而暴风雨抓住了他们,将要随心所欲地把他们卷走。皮波,她默默地大叫。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们!但是,当然,他离去了,对她的祈祷就像她父母当初一样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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