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四回 上屋抽梯猴降将 茅房没纸逗佳人 (第3/3页)
娘的中计了! 三十六计,上屋抽梯!
想是那邓昌贵的传话这会儿早已经到了宫里,他鄂伦这‘七爷党’的帽子戴与不戴都已经攥在了手里! 小猴儿全当看不见他眉眼见的喷火,依旧一副小辈姿态,却是褪了戏服,正色道,“家父在生时,最爱与我说起三国志,我那时候年纪小,听不太懂,不过有一句,却是记得清楚。” “前去无路,诸君何不死战?” “老夫多谢姑姑提点。”鄂伦自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小猴儿笑笑:“大人心胸,晚辈佩服。” …… 小猴儿咕咚咕咚的干下了一整碗药,抹抹嘴,抓起个蜜饯就狠嚼了起来,专用那颗出了窟窿的大牙来嚼,越嚼越疼的钻心,越钻心她越乐。 这是她的快乐,别人不懂。 佛尔果春一旁给她铺着被褥,看似平常,却绝非寻常,佛尔果春虽多年与她交好和气,她也自称奴才,可在她心里,却鲜少以奴才自居,这女子的傲气在骨子里。 而今儿,她是打心眼儿里折服这猴子。 “说实话,昨儿真是……”收了药碗,看着猴子端着茶杯蹲在痰盂跟前漱口 盂跟前漱口,想起刚刚过去的林林总总,佛尔果春不由感慨:“虽说如今一切业已安好,我却还是觉得惊心动魄的。” 猴子咕噜咕噜嘴里的漱口茶水,一股脑的吐到痰盂里,‘呸’了两声,抹抹嘴儿道:“那你可得练练胆儿,赔上这一把,怕是西头儿不会再消停了。” “是啊,这一次西头儿这么大阵仗生事,可见西太后是真的忌惮七爷了,如今鄂伦又顺了七爷,其它几旗也是早晚的事,七爷得了兵力,西太后不会就此罢休的。”佛尔果春自顾的说着,小猴儿跟脸盆架子前,没事儿人似的抓起香胰子,搓了满手沫子往脸上招呼着,搓的那叫一个爷们儿。 “哎呦,轻点儿啊,你那皮儿那么嫩,再给搓坏了。”佛尔果春失笑,又取了手巾过去,小猴扑棱完水,抓过手巾胡乱一擦,但见那嫩胰子似的脸蛋儿上,赫然挂着两轮黑黑的月亮。 照着镜子,小猴儿看着自个儿熊猫似的,只觉好玩儿。 也是奇了怪了,不知道是不是牙疼给疼的,她明明乏的厉害,却丁点儿睡意都没有。 一旁的佛尔果春还沉浸在那惊心动魄中,边给她开着香脂盖子,边说着,“现在想想,若是当时二福晋没恰好给香姑吓着,又恰好冲进灵棚,给你知道了,那这事儿咱们也只有被动挨打的地儿啊。” 猴子抠了一块香脂膏子,边在手心儿里搓开,边意味深长的笑笑,“是啊,真是恰好。” 那香脂膏子八成的羊**做的,这一抹,那香味儿钻到鼻子里,呛的猴子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 又过了一会儿,屋里微鼾声渐起,破天荒的,却不是小猴儿。 就在猴子跟床上来回烙了几十张饼子还没得睡意,肚子还让泡尿给憋的极为闹心之后,她索性折了起来,寻个茅房去放放水。 出门的时候,宫里跟出来的几个奴才,一个个的困的七扭八歪的靠柱子的靠柱子,贴廊子的贴廊子,睡的那叫一个酣畅。 小猴儿是左一个踮脚,右一个飞跃,好不容易穿过这帮横陈的尸体。 她用不着伺候,这睿亲王府她比谁都门儿清。 许是这些年在宫里用惯了那上等的官房,小猴儿现在也讲究起地方来了。 她左转转,右转转,寻了个最近的、旮旯里、鲜少有人往这奔的茅房,掀衣裳,脱裤子,一蹲,但听溪水潺潺,煞是悦耳,然—— 说时迟,那是快,下腹一股子涌动,欲要冲关之下,小猴儿脸色一变,忙提气收闸,无奈—— 扑通一声闷响。 御史已出阳关,三千兵马自然随后。 一番酣畅过后,小猴儿脑袋一阵迷糊,想她身上可是连个手绢都没带,难不成把皇马褂脱下来擦擦? 忽听得帘子外两个小碎步的动静儿,一个温婉的女声道:“这次难为你了。”这动静儿一钻耳,小猴儿登时全身一震,我cao,来的巧不如来的好,这救星,不是那婧雅又是谁呀? 小猴儿一根儿手指头拨开帘子,偷偷瞧去,但瞧那婧雅的柳条身子前头站着的,不是舒舒的丫头春喜,又是谁呀? 那春喜郁郁道:“我是真恨不得吓的是我。” 婧雅拉起春喜的手:“我又何尝不心疼二嫂呢,只是有些事儿,咱们说不得,有些人,咱们也惹不得,总不能让舒玉jiejie就这么白白去了不是?” 春喜点点头,“嗯,我们主子就侧福晋这一个meimei,若是她清醒着,也定会让春喜这么做的。” “你只记得,这事万万藏在心里,尤其别让乌布里知道了,那个丫头性子烈,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嗯,春喜明白。” 婧雅点点头,将手上的镯子摘了下来,塞到了春喜的手里,只道:“好好顾着二嫂,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便是。” “谢福晋赏赐。”春喜拂身,“那奴才先走一步了。” 小猴儿那条缝儿里,都瞧得见她步子的清扬,那甩起来的手腕上,已然多了那翠绿透亮的镯子。 待她走远了,婧雅打了个呵欠,也准备离去,然,忽的长褂下摆一紧,她说什么也迈不动步子,这一回头,却见一只又白又瘦又长的女人手死死攥着她的衣摆,便是婧雅素来胆大,也经不起这么突然一吓。 ‘啊!’的一声尖叫,婧雅瑟缩着膀子,脸色青白的回头一看—— 却见那才刚丁点儿动静儿都没有的茅房,这会儿给掀开半张帘子,那帘子里头蹲着,笑的脸透红的,不是石猴子又是谁? “我忘带纸了。”小猴儿笑的直岔气儿,嘛时候见过这婧雅这么失态过啊。 婧雅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又是吓的怔怔,又是思及刚才那话必是给这猴子听了去,一时间,混混乱乱,竟就那么青白着脸,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快点。”小猴儿笑的直抽抽,朝她伸的手都跟着哆嗦,“手绢儿借我擦擦,腿都蹲麻了。” 婧雅怔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摸出了手绢递了过去。 半晌,待小猴儿收拾干净自个儿,又掀开帘子,俩手指头掐着那手绢,往前一伸,“还你。” 婧雅难得抚平的脸色,又是一阵青白红紫交替,不知如何是好。 “丢、丢了吧。” 她那百年难得一见的怂样儿,简直让小猴儿笑的不成,“原来你怕这玩意儿。” 婧雅绝美的脸,又多了一抹绿。 小猴儿提上裤子,掸掸褂子上给蹲出的褶子,万般悠哉的迈出茅房,彼时婧雅已经拂身颔首,摆出平日那一副‘奴才’的模样,像是等着她这‘主子’的责骂。 甚至是踢打。 这猴子的性子,她是清楚的,她这般拿她当了枪使唤,她不会这么放过她的。 可怎料,一个巴掌落下来,却不是在脸上,而是拍在肩膀上,那力道虽大,却远远够不成‘打’。 “这个家看的不错,好好干。” 笑么滋儿的甩下一句话,小猴儿大摇大摆的擦身离去。 婧雅脸色青白依旧,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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