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台_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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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轩瞅了一眼正躺在那张临时“床”上的黑衣少女,在火苗的烘烤下,那湿漉漉的衣服正不住地往下面滴水。

    得赶紧给她换身衣裳才行,身中糖毒的人,最易为湿寒所侵袭,照此下去,这丫头没被毒死,怕也要冻死了,左轩这样想着。他目光落在了画像后面通往上一层楼的楼梯上面。依照对苗族吊脚楼的了解,第三层应该就是主人的起居室了,若是如此的话,衣物被褥什么的多多少少总会有些吧。想到这,他踏上了楼梯,径直往上探寻。待走到顶楼屋外的悬空走廊时,忍不住驻足远眺,才发现这暴风雨来得如此迅猛,雨水哗哗由天空往下倾倒,像天河决了口子一样。狂风卷着珠帘般的雨丝,像无数条嗜血的鞭子,狠命地抽打着眼前的这片脆弱的醉芙蓉花林,但见残缺的花瓣片片掉落,远方空旷的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如一条发狂的虬龙在云层疾驰飞跃,紧接着一个暴雷猛地在房顶炸开,那声响振聋发聩,让左轩想起了矿上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左轩正抱怨这该死的暴雨毁了眼前极好的景致,突然发现阁楼后面却也有一条青石曲径,像女子翠烟衫上的丝带一样绵延至不远处的一片沃野,那片沃野长满灌木,被一株一株的醉芙蓉花树团团包围着。左轩大喜,不顾外面滂沱的暴雨,顺着走廊后的扶梯急奔下去。依着那青石小径,不一会的功夫,就到了那片沃野旁,放眼望去,灌木丛下面,生长得竟然都是左轩魂牵梦绕的苗族草药,这分明就是一座隐藏在深深花林中的的苗药圃啊。

    原来左轩所处的地方名叫“芙蓉渚”,为湘江经长沙郡郡治临湘城最大的一个沙渚,长约十华里,有“十里芙蓉,艳绝清秋”的美称。这儿正是那长沙定王刘发的生母唐姬的埋骨之地。唐姬姓唐名芝,乃是一位貌美如花的苗族女子。当年五溪蛮王作乱,景帝御驾亲征,为唐姬美貌所倾倒,遂纳入宫中。起初,景帝对唐姬宠爱有加,不久唐姬就怀上了龙种。然而善良单纯的唐姬很快就感受到了后宫的残酷宫斗,受到了以皇后为首的众妃子的倾轧,再加上她出身蛮夷,苗女身份低微,渐渐地,景帝开始冷落了她。唐姬并未在乎那些虚假的名位,只一心将那龙子刘发抚养成人。后来,刘发被景帝册封为长沙王,唐姬失去了精神寄托,郁郁寡欢,天天以泪洗面,不久就撒手人寰了。刘发自小与唐姬相依为命,母子之情不言而喻,于是冒死请求景帝允许将唐姬遗骸迎回长沙国厚葬,景帝内心亦有愧,便允了刘发的请求。汉朝以孝治天下,丧葬讲究事死如生。唐姬喜清净,素雅如秋,刘发便将其安葬在了隔离世俗,年年秋色的芙蓉渚,他了解母亲一生思念苗寨的心愿,乃于墓葬旁边建了一座苗族吊脚楼般的“芙蓉阁”。唐姬在入宫前是一位苗族医女,喜欢采集苗族草药,于是刘发又亲往湘西搜集各种苗族草药,在“芙蓉阁”旁建了一座苗药圃。刘发认为是自己给母亲带来了一生的厄运,自觉无颜祭拜母亲,但又抑制不住对母亲的思念,于是在芙蓉渚南边的定王山建了一座“望母台”,北望芙蓉渚,遥寄相思情,这原来才是“望母台”故事的真实版本。为不打扰母亲的清净,刘发宣布“芙蓉渚”为长沙国禁地,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踏入,连扫墓打理“芙蓉阁”和苗药圃的仆人也只能居住在芙蓉渚对岸,每天傍晚时分,摆渡入渚清扫修葺(而今天这滂沱大雨早已让湘江涨起了洪峰,渡船怕是也难以过来了)。刘发以后,代代长沙王都谨遵定王遗命,视“芙蓉渚”为长沙国禁地,后来刘发的六世孙刘秀建立了东汉王朝,更是将“芙蓉渚”连同“定王台”一道列为皇家禁地。尤其是那“定王台”,由于有着“登定王台以定天下之王”的名号,东汉皇帝登基都要亲登定王台祭祖。于是一年四季,无论刮风下雨,“定王台”都会有重兵守护。现如今正是那光武帝刘秀的儿子汉明帝永平十四年深秋。

    左轩采摘好所需的草药以后,先是将外敷药捣碎敷在那少女肩胛伤口处,又兴致冲冲地架锅煮起了内服药。煮药的间隙,他还是进入了那第三层的起居室,这里依旧是简单素雅,只有一张牙床,一个黑漆衣柜而已。不过屋外的悬空走廊,却装有一具精致的“S”型的曲栏靠椅,左轩知道,这便是苗族的“嘎息”,又称“美人靠”,乃是苗族姑娘们挑花刺绣,向外展示风姿的地方。不管三七二十一,左轩将床上唯一的一床被子连同瓷枕一股脑儿抱下了楼,又折返回来,将衣柜里的衣物全部搬了下去。

    望着地上凌乱的被褥衣物,左轩为难了,要为她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就必定要脱去原有的湿衣服,左轩虽然平时撩妹无数,但那也都是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要他做乘人之危的无耻小人,还是有违他做人的基本原则的。更何况这个时代,若是那女子醒来知道是他换了衣服,那必定会跟他拼命的。只不过中了这糖毒的人,身子虚弱的很,好比坐月子的产妇,此时身体免疫力急剧下降,寒气湿气都有可能乘虚而入,轻者落下终身病根,重者染风寒而死。

    我先将她衣服脱下,换身干净的,然后将湿衣服烘烤干,再给她换上,这样她醒来也不会察觉,岂不一举两得?左轩沉思了一会,竟想出了这么一个自鸣得意的法子。

    左轩观察这女子外面穿的是一件窄袖紧身绕襟直裾,腰部用一根黑色绸带系束,于是先松掉那系腰绸带,再闭上眼睛,伸手去褪外衣。手刚一接触那修长的玉颈,顿时感觉少女的雪肤若初生的菽苗一般鲜嫩。顺着玉颈,滑至那香肩,却是圆润柔韧,质感丰盈。再往下,却是到了那被束缚得紧紧的玉山高处,左轩一不小心触碰到了那小缀珊瑚,不由得连吞了几口口水。待褪至那颀长水润的秀腿,左轩不由自主地幻想起了那一片旖旎风光。由于深秋天气渐冷,那少女里面上穿了一件贴身小袄,下着了一条绸缎里裤,左轩一一褪去。待褪掉最后一件束胸亵衣,酥胸悄然绽开,玉润珠圆,玲珑晶莹,如同新剥开的芡实,温软鲜嫩。左轩只感觉一股淡淡的兰香扑鼻而来,直沁心脾,顿时心旷神怡,如入瑶池仙境一般,这等尤物,分明就是裹了衣裳的玉兔嘛。

    接着,左轩将抱下来的衣服一件件给那少女穿上,又将那被褥一半垫在靠椅上,一半将少女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小心翼翼地缕清那如瀑的青丝,将女子的头轻轻倚靠在瓷枕上。与此同时,煮药的水也开始沸腾,药香溢满整间屋子。左轩乘了满满一碗解药,一勺一勺地送入那女子口中。等到一碗药喝完,左轩打来干净的井水,将那少女的衣服一件一件清洗干净,手摸着那一件件从那仙子般的女子身上褪下的衣物,左轩没有一丝一毫yin邪的想法,他用心体会着这仙子的绝世的美貌,那美让人心疼,让人窒息,让他忍不住想要千般万般地去呵护。左轩甚至觉得这一生哪怕只是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为她洗洗衣服,那也是极幸福的。突然左轩想起一件事情需要验证一下,他把脸凑到那一盆洗衣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那张熟悉英俊的脸庞,只是头发像是一夜之间长长了而已,还有感觉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一样。左轩虽然无法弄明白怎么回事,但是心底的石头还是落下,竟得意的笑了笑,毕竟他是一个爱脸的男子。

    等到将衣服清洗完毕,左轩架好支架,一件一件,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地烘烤干,然后再为那少女穿上。又生怕她冷着丝毫,左轩把褪下的衣服一件件平盖在了紧裹的被子上。

    等到再给那少女换一次外敷药,喝一次内服药,又喂她吃了点点心,已是暮色时分,外面的雨却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左轩感觉疲惫不堪,添完柴火,自己胡乱吃点东西,就坐在火塘旁的地面,依靠着那一排靠椅,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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