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第4/5页)
:“快去运了来!” 士兵都愣着,把眼望石梦泉,不晓得要不要听这黄毛丫头的话。看愉郡主那满面自信的样子,石梦泉点了点头。士兵得令而去,约莫一顿饭的工夫,果然把佛像运到了。 愉郡主便让他们把佛像抬进总督府内,放在花园池塘的采莲小舟上。小舟下沉了数寸,愉郡主要了士兵的配刀来,在船身上刻下吃水线。 “这里就是三百斤。”她道。既而叫人把佛像抬上来,换了四袋粮食上船,小舟下沉到原先的位子,吃水线分毫不差。“这也是三百斤。”她拍了拍手:“假如照方才量的,玉旒云克扣了近一半的粮食,那每袋粮食是四十五斤,四袋只应该是一百八十斤,铜佛像也应该只有一百八十斤——石将军,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居然没有和自己作对,石梦泉心里小小吃了一惊,不过更多是讶异于这小姑娘的聪慧,微笑着点头道:“郡主所说不错。” 愉郡主听人夸赞,得意了,愈加忘记了自己找麻烦的初衷,把那配刀擎了,“啪啪”在手中拍着,道:“那么究竟是三百斤还是一百八十斤呢——有人说,铜像年月久了被磕磕碰碰或许短了斤两。本郡主也有个法子来验证。” 她走到了面色惨白的梁冉跟前,道:“三百斤是四千八百两,梁师爷,你总督府的库银不会连四千八百两也拿不出来吧?” 梁冉一跤跌倒在地:“四千八百两……这……” “这什么?”愉郡主逼问。 康申亭阴阴地开口:“以现在的情形看来,佛像轻了一百二十斤多半是不可能的。那就是有人私改官秤官斛了。下官一定彻查此事——至于银子,历来成色有所不一,也做不得准。” 他如此的说法,显然准备先吃了眼前亏跟着找个替罪羊了。梁冉听出自己多半被主子丢下,一时瘫软在地。但愉郡主可不理会这一套,只一心要把自己的绝妙好计都施展出来,直催促人开库拿银。 顾长风倒好像有心要成全小孩子的心愿,道:“各地自铸银两,的确成色不一,各朝各代都大为头疼。但我国自太宗时设立了公估局,把外地流入的银锭批明成色且注明重量,成色低于律法之规定的银锭不予批估,需要重铸增色。所以,如今银锭的重量纵有差别,也十分有限,郡主若用来做砝码粗略估计重量,总归不会差出一百多斤。” “听见没?”愉郡主喝道,“还不快去开库拿银子来!” 石梦泉点点头,士兵立刻得令而去。此时梁冉已经只有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力气了,康申亭的脸则好像那铜佛像,阴森僵硬,不知是气愤多一些还是痛恨多一些。
没多一会儿,士兵回来了,却是两手空空,朝石梦泉禀报道:“将军,总督府的银库是空的。” 石梦泉眉峰一蹙:“岂有此理!” 愉郡主跟着嚷道:“你看清楚了没?总督府修得这么好看,我住的那间别苑也和父王的宅邸相当,怎么可能没银子呢?” 顾长风冷冷一笑,怒视着康申亭和梁冉:“这要问康大人才知道。” “还问他做什么?”百姓里有人叫了出来,“就是把房子修得这样,才没银子呀!”接着,附和之声此起彼伏:“贪官!贪了我们的粮,又贪了朝廷的钱!让顾大人和石将军砍了你的脑袋!” 如此一乱,康申亭向日交往的小官员们全都吓破了胆,淅沥哗啦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石将军饶命,顾大人饶命,下官可不敢贪污,都是被总督大人逼的……” 石梦泉如何料到无心之中牵出了这样大一桩公案,他本是武将,不熟律法,一时之间不由得愣住了,要看顾长风怎么公断。可这般的沉吟,却被官员们误会,更加害怕了,梁冉竟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跟前,道:“石将军饶命,小的知道康大人把粮食藏在哪里,小的愿意带将军去取粮……” “在哪里?”莫非当真有四百万! 梁冉不敢撒谎:“含元、存嘉、蓄瑞三仓各有地窖近百,都是昔年同楚国战事吃紧时为防安平被占粮食被夺而修建的。将军今天派人去抢含元仓……” “什么抢?”罗满打断他,“我们是替玉将军运粮食去含元仓。你哪只眼睛看见咱们的粮食上写了你们南方七郡总督府的名号?” “哎,到了这个时候,告诉他也无妨。”顾长风制止玩笑,“石将军和顾某正是想出了这个请君入瓮的计策——况且,这米上本来就不该写你南方七郡总督府的名号。这些都是国库的粮食,要写也只能写个‘樾’字。你现在老老实实地交代出来粮食的所在,以及确切的数目,或可将功赎罪。否则,欺君罔上,必然难逃一死。” “是,是。”梁冉碰头不已。 康申亭却在一边啧啧地冷笑了起来。 石梦泉不禁诧异地横了他一眼。 他的脸色依然铁青,可这时却多了三分傲气,把脖子一梗道:“你们又不是钦差大臣,凭什么在此按律量刑?不到刑部过了堂,我就还是堂堂南方七郡总督。况且,你们有何证据说我欺君罔上?安平这里汇集南方七郡的粮食,除了安平是我总督府收粮外,别处自有县令、巡抚负责。他们要造假,岂能赖在我的头上?就安平本地收粮一事,向来都是梁冉一手cao办。就是粮库的册子上也都是梁冉的名字。他私改官秤、官斛,又贪赃枉法,如今诬陷本官,本官可要到刑部大堂上去和他论个明白!” “康申亭,你——”梁冉向日是他的一条狗,如今可是急了要跳墙。 在场的众百姓谁不知道师爷不过就是主人的舌头?都叽里呱啦地聒噪:“胡说八道,石将军可不是瞎子呢!石将军有那个……什么,尚方宝剑——就砍了这个贪官!” 康申亭只是冷笑:“那就杀杀看!” 这态度倒真的把石梦泉激怒了:如此剥削百姓欺瞒朝廷的人,就杀了他,怎样?到时皇上怪罪下来,就我一人担待!当下断喝一声:“藐视朝廷的,给我拿下了!” 士兵中里不少安平本地人,自家父母妻儿受尽了康申亭的盘剥欺压,早也等着这一声命令了,俱答道:“是!”响声震天,五、六把钢刀顷刻就架在了康申亭的脖子上,拖下去了。穿过人群的时候,响起一片挥拳头、吐唾沫的解恨之声。 顾长风便继续对梁冉道:“你不用怕,到了刑部大堂上,也有本官和石将军给你作证。你现在就去把去年收粮的册子拿来,这里的每一个人,凡册子上有的,把多收的粮食退还给各人。” 梁冉不敢怠慢,唯唯连声。 百姓中则是一阵欢声雷动。心思一直不知道在哪儿瞎转悠的愉郡主此刻回过神来——其实是娇荇把她叫了回来:“郡主,你乐什么?” “我哪儿乐了?”她摸摸自己的脸,正是兴奋得发烫,便道:“不过挺好玩的,咱们这一趟出来,还没见到这么好玩的事儿呢!” “是么?”娇荇皱了皱眉头,“奴婢倒觉得,还是叫石将军喝醋比较好玩一些。” 愉郡主咬着嘴唇转了转眼睛——石梦泉,若不去惹他,他就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玉旒云的部下,难道都得有些怪脾气? 那就叫他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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