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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血祸 (第1/1页)
元泰历2028年,9月7号,白露,凌晨。 “快睡吧,傻丫头,晚安。” 挂断电话,何为把手机反扣在桌面,就仰靠在椅背,用力的捏起了眉心。从22点,一直到刚才,何为与在邻省读书的女友贺念一个电话就打了将近三个小时。虽然两人有过约定,每天临睡前要通个电话,聊聊趣事,说说心情,或者撒一把狗粮,但像今天这么久,这么晚,却是极少有。何为也没有想到,才说完自己的遭遇,电话那头的贺念就像火山喷发一样的猛烈爆发,愤意久久难平。何为好不容易将她安抚了下来,回过味时,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他才是那个遭遇不公的人,怎么反倒成了安慰者?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念丫头,何为这一晚上恐怕也是愤愤难平,不会像现在,反而冷静了。 等完全平静,何为松开眉心,出神的仰望着天花板,那些被愤意和不平‘蒙蔽’的细节,就像天花板上开裂的腻子纹路,虽然脉络交杂,却又有迹可循。 蓦地,何为突然想到,三个月前最后一次见叶警官时,老叶提醒过自己,不要以为就可以没事了,言下之意,无疑是指事情还没有完。何为当时以为说的是警方的调查仍会继续,本着心中无鬼的坦荡,并没有当回事。现在回想起来,叶警官应该另有所指。 这是不是意味着,叶警官对他如今的状况早有预料? 又或者说,这其实是各方一致默许的结果? 难怪,自上学期最后一次见过叶警官之后,校园的BBS上就相继出现了一些煞有其事的帖子,对何为大肆恶意攻击。之后,更有老司、飞哥、梁博几个曾经的舍友跟帖,‘力证’何为为人恶劣,性格乖僻,才导致原502众人不堪忍受,纷纷搬离。虽然没有直说何为与陈栋的死有直接关联,但舆论导向愈加偏斜,无不视何为为陈栋之死的主因。 何为深知众口难辨,只得请校方干预。然而校方对谣言和诽谤不仅不加制止,反而勒令何为回家思过,必须交出一份让‘所有人’满意的检讨书方能返校,以至于何为错过了上学期所有课程的期末考试。更过分的是,这个学期开学,校方以何为无故缺考为由,给予何为开除学籍的最严处分,且不容置辩。 何为此刻已经可以肯定,这是对他的报复。 或许是来自于陈栋的父母,或许是陈栋别的什么关系亲密的人。 就不知道,叶警官是否也涉于其中? 何为轻叩扶手下的弯梁支撑,想了片刻,觉得不该对叶警官妄加猜疑。毕竟老叶在临走前曾冒着职业风险留给何为一份可列为‘机密’的档案,这可是沉甸甸的信任。 想起那包牛皮纸信,何为拉开电脑桌的抽屉,从最里面摸出信,轻轻摩挲着糙厚的纸皮,磨着磨着,指尖竟有微微的颤抖,仿佛触感到了纸皮下掩藏的惊人内容。 然而,已经三个月了,封口依然完好。 何为一直有顾虑,仿佛面对的是潘多拉那只著名的魔盒。 正犹豫着,身后突然传来‘砰、砰’的拍门声,何为一惊,慌忙把信塞回抽屉,正要起身,才发现不是拍他的门。 何为愣了下,再听声音,觉得也不是有外来访客,因为大门是一扇防盗门,拍起来的声音与木质的房间门有明显区别。 难道是合租的李阳喝多了? 为什么每个室友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何为反感的皱了皱眉,本想装作没听到,可转念想想,任其大晚上的这么闹腾,终究影响不好,不由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无奈的起身开门。 客厅关着灯,李阳不在客厅,在房里。 何为转而看向三居室结构居中的那间房,那是室友李阳的房间。 还有一间紧挨着大门,暂时空着。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何为开门的动静,拍门声陡然变得更重,震得客厅里一直回荡着嗡嗡的低鸣,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这个混蛋!何为沉着脸,先去开了客厅的灯,然后来到合租室友的房门前,一边拍门,一边喊:“李阳,够了,别闹了,赶紧去睡。” 门后的动静忽然停了。 然而何为却升起了不安的感觉。 还感受到一股躁动的、充满暴戾和危险的气息! 何为不及细想,当即退后。 砰的一声,一只略显苍白的手猝然击破房门,凶狠的抓向何为。 爆裂的木屑来得更快,如暴雨梨花针。 何为忙举臂封挡,顿时就觉双臂外侧一阵刺麻,如被万千蚁噬。 麻痒未过,又听砰地一声,又一股激流喷涌而至,冲得何为连退了两步。等风势稍过。他抬起头,从交叉的双臂间看去,只见两只手从房门破洞里极力伸来,屈指成爪,像两把干枯的枝桠,在他面前疯狂的左挥右抓,带起道道凌乱的恶风。 比恶风更让人心惊的,是门后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和越来越浓烈的凶戾气息。 何为不知道李阳在发什么疯,只知这家伙已经失去了理智,与噬人的野兽无异。 砰!砰!砰! 拍门声再次响起……不,应该说,是撞击声,用头。 终于,破损的房门承受不住一次次的猛烈撞击,咔嚓一声,从中爆开了一条竖形裂纹,并向外隆起,仿佛巨蛇陡然睁开的竖瞳,盯得何为浑身冒出莫名寒意,慌忙cao起一旁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刀,紧紧握住。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下撞得不轻,还是累了,门后的呼吸声更重,像山顶的风。 然而何为心中的危机感却更强烈。 如暴风雨来临之前。 探出门洞的双手忽然缩了回去,反手向外扒住门洞,顿时被洞壁边沿齿状的尖锐刺破了手掌皮rou。 然而门后的人似是对疼痛浑然不觉,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凶性。 他用力扒着门洞,突然前倾,像撞击城门的攻城锤,疯狂的以额撞门。 砰的一声,房门爆裂,探出一颗面目狰狞的头颅。 是李阳。 但其脸色苍白如纸,五官扭曲,眉目里尽是邪恶的气息,一双黑瞳褪尽颜色,浮着死鱼般的灰白。随着鼻翼的快速翕动,李阳满嘴狰狞的利牙不断嗒嗒交叩,如同一只被铁链拴住的疯狗,极力伸着脖子向何为呜咽噬咬。 何为皱眉再退。 李阳变得更加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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