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五十六:风起咸阳_032 稷下论道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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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2 稷下论道 (第2/4页)

“事情办妥了?”车内人道。

    “办了七八成。”邹靖道。

    田文刚回府,冯欢便迎了出来:“王上可是答应了?”

    “哈哈,全赖先生筹谋!”田文笑道。

    “甚好,在下已知会韩魏,七日后便派人来临淄一会。”冯欢道:“对了,方才泾阳君差人送来口信,邀主公今晚聚福林一聚。”

    “此时邀我,是为何事?”田文问道。

    冯欢道:“此乃非常之时,不见也罢。”

    田文略一迟疑,又道:“本公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又何惧他一秦国公子?见!”

    嬴芾本来骄横不可一世,打上次争储失败后,也便收敛了许多。从此,嬴芾便以严君樗里疾为师,行事做派都模仿樗里疾,整天嘻嘻哈哈、笑里藏刀。如此做派的好处甚多,不仅能游刃江湖之间,也能在嬴稷面前讨个好、让嬴稷觉得这个弟弟没有威胁——谁会相信一个整天不正经的人,会觊觎大位?

    聚福林,嬴芾斟了一爵酒,双手捧过来:“敢问薛公,当真要打?”

    田文笑道:“足下好手段!这临淄的大小事,都逃不过足下法眼。”

    嬴芾笑道:“薛公光明磊落,行的是阳谋,嬴芾岂能不知?”

    田文举爵饮下,笑道:“足下如何看?”

    “各为其主。薛公主张合纵伐秦,自有薛公的道理。”嬴芾道。

    田文试探道:“足下此番,该不是要阻我伐秦吧?”

    “如若在下说是呢?”嬴芾佞笑道。

    “家国大义,不容商榷。”田文正言道。

    嬴芾哈哈大笑道,只是开个玩笑,薛公不必当真。在下敬佩的,便是薛公之磊落、高义。今日邀君前来,乃是有书信转呈。嬴芾朝屏风后招了招手,一个年轻人走来。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书简,双手奉于田文面前:“我王致薛公。”

    田文接过竹简,道:“秦王亲笔?”

    “正是。”年轻人道。

    “我王心仪薛公已久。”嬴芾道。

    三年前的垂沙一役后,楚国派出太子熊横到齐国为质,与齐结好,以瓦解齐秦魏韩攻楚之盟。而秦国也派嬴芾质齐,以巩固秦齐同盟。嬴芾到了临淄,便明里暗里遍访贤士,三年时间,竟也为嬴稷荐才不下百个。而在嬴芾眼中,良人中的良人,便是田文。

    半年前,嬴稷便向齐王田地致信:秦齐盟好,邦交日深。今,楚太子已返国称王,而愚弟嬴芾仍滞留临淄。母后思子心切,还望齐王送回。本王尝闻,孟尝君有才,故恳请齐王:谴孟尝君同王弟一并归秦,任我秦相,已结秦齐永世之好。同时,嬴稷还手书一封,命嬴芾转呈田文,信中称,薛公贤名如雷贯耳,寡人每每思之,甚为渴慕。望君咸阳一叙,共商国是,图谋天下。

    读罢嬴稷来信,田文心潮澎湃。正当他收拾好细软,准备向齐王辞行时,在桓公台外,和苏秦不期而遇。苏秦道,说来也巧,今早出门,在下遇到一怪事。

    “既是怪事,本公倒想听听。”田文道。

    “我从城外回来,见到两个怪人在说话。凑近一瞧,这两个人,一个是木偶,一个是泥偶。木偶对泥偶说:这天将下雨,尔命不久矣。泥偶却说:我本乃泥土所制,即便因雨而败,也是复归泥土。而你就不同了……”苏秦道。

    田文道:“有何不同?”

    苏秦道:“泥偶对木偶说:若天真降雨,水流便会冲着你跑,届时,你连魂归何处亦未可知。”

    苏秦话中有话,田文也听得真切,不禁汗流浃背,道:“先生教我!”

    “薛公明鉴:秦乃虎狼,而君执意前往。如若在咸阳不得志,您当如何自处?莫不是如木偶一般下场?”苏秦道。

    第一次,田文婉拒了嬴稷。如今,面对嬴稷的二度来信,田文感慨更多。所谓士为知己者死,田文既是高义之人,岂能屡次三番的拒知己于千里之外?然时运不济,今早庙堂之上,刚提议合纵伐秦,若此时应了秦王之请,这天下人将如何看我?孟尝君一世英雄,岂不成了人人唾弃的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人?念及此,田文起身,向西面深鞠一躬,道:“谢秦王、泾阳君美意。只是田文身为齐人,凡事当以国利为先。此番既已发起合纵,便不能半途而废。故,此战,不得不为。”

    “薛公磊落、胸怀坦荡,当为我辈楷模。”年轻人道。

    “少侠客气了。”田文笑道:“说了这许久,还不知少侠高姓大名?”

    年轻人笑道:“在下嬴氏,家中排行十二,就叫我嬴十二吧。”

    “嬴十二?哈哈,倒也有趣。”田文笑道。

    酒宴至夜半,田文大醉,车开出两里地,一股凉风袭来,便觉胃中波涛汹涌,赶紧叫停。下了车,便扶着路旁的一株银杏,“哇哇”的吐了起来。吐完,才清醒了许多。他这才想起,怀中还有一封秦王的信,便又赶紧上车,催促道:“速速回府。”

    回到府中,田文对着烛光,逐字逐句的读起信来:

    薛公见信如晤。思君未见君,已有三载。寡人心志逾坚,夙兴夜寐,靡有朝矣;攻韩抵魏,兴师伐楚,一刻不可耽搁。过隙之驹,倏忽而已,人生在世,皆只为功名二字!你我相惜,若鸳与鸯,当携手共扶、策马九州!望君三思!切、切!他日功成,吾愿与君分土。

    读罢,田文眼泛泪光,拍案道:“若鸳与鸯,与君分土……秦王胸襟,天下几人能匹?”

    “秦王一而再相邀,主公如何打算?”冯欢道。

    “秦王如斯,本公如何不倾慕?然这时势不与我便,田文又能如何?”田文叹道。

    “主公之虑,在下悉知。然在下以为,主公不必急于与秦王割裂。战国乱世,风水轮回,多交秦王这样一个挚友,也非坏事。”冯欢一边说话,一边持砚研墨。

    “先生砚墨作甚?”田文诧道。

    “给秦王回信。”冯欢答道。

    “这……提笔千钧,不知从何说起……”田文叹道。

    冯欢道:“秦王乃何等英雄,岂不知主公处境?他和你各为其国,即便今日不得不兵戎相见,他日仍可携手共进、把酒言欢不是?”

    “呃……”田文转念一想,秦王屡次致信,我若置之不理,岂不是不识抬举,凉了知己之心?旋即,田文摊开一卷竹简,挥笔写下:

    秦王在上,田文三叩。秦王胸怀天下、矢志东出,好不壮哉!两次相邀,其意也诚,秦王待我,倾盖如故,文感佩莫名!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文无时不念:他日赴秦,击水中流,浪遏飞舟;与君共饮,挥斥方遒!虽九死,文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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