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五十六:风起咸阳_005 抬棺城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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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5 抬棺城下 (第2/3页)

大秦锐士血战之功的!”甘茂顿了顿,道:“依大秦律,斩首一人,赏两百钱。今日之战,甘茂向各位承诺,斩一人,赏一金!”

    归根结底,当兵即是秦人义务,也是一种职业,其根本目的还是在于生存下去,活得更好。甘茂笃定: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追随丞相,血战立功!”众人齐喝。

    “但,”甘茂话锋一转道:“有重赏之,必重罚之!今日老夫再宣布一条军规:临阵退缩者,后军皆可杀之!”

    魏厓心里咯噔一下,激了个冷颤。翻遍历朝旧书,都不曾有此残酷的军规。这是什么?自相屠杀?魏厓刚想阻止,又传来甘茂的声音:“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只能一心向死,方才能活。听明白了没?”

    甘茂此言,瞬时把魏厓的血也加热了。魏厓抡起半月蛇戟,向天一举,振臂大喝道:“临阵退缩,后军可诛!血战到底,死不旋踵!”

    只见,数万秦军齐喝道:“血战到底,死不旋踵!”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甘茂脱去战袍,赤裸上身,亲自擂鼓。在一阵震撼而劲急的鼓声后,秦军悉数出动,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生龙活虎的,抡起云梯、盾牌、刀箭齐齐向前冲去。漫漫一片,如黑云一片,压向宜阳城头。

    一场生死决战旋即展开。

    顷刻间,成千上万的箭矢和投巨石,弥漫了宜阳的天空。

    投石车投出的巨石,就仿佛一个个炮弹。虽然不会爆炸,但威力也不容小觑——砸在房顶,便是一个洞,落下来,也会砸出一道直径两尺的坑;巨石碎裂,溅起的石粒,也会猝不及防地伤人性命。

    “守住,一定要守住!”城门上,守将一边用剑拨着飞来箭矢,一边躲闪头上的巨石,一边对着甲兵大吼。

    “将军,箭矢实在是太密了,恐顶不住啊……”有韩军道。

    “顶不住也要顶!”守将喝道:“传本将军令:再来一千弩兵,到城楼顶上,不容有失!”

    “诺!”

    “城下集结投石车,对抗秦军!”

    “诺!”

    “急报上将军!另,火速通报公仲将军!”

    “诺!”

    守将一连发出了三道军令。

    秦军投出的巨石,越来越紧,越来越密,和尖锐的箭矢一道,疯狂地扫荡着宜阳城楼,刺耳的尖叫、咆哮和痛苦的呐喊,交织在一起,密密麻麻,振聋发聩。

    城楼下,秦军前赴后继,冲锋,倒下;再冲锋,再倒下……如此近十个回合,但有死伤无算,竟无一人后退。

    “云梯、冲车准备,攻城!”至三百步处,魏厓大喝道。

    搭云梯,攀援而上;砍伤砍死,跌落城下,又有人接着攀援……数十兵士,手扶冲车,力往一处,朝城门撞去,撞得城门彭彭作响。城楼上的滚石、点火油罐齐齐砸下,砸在秦军的肩上、头上……血腥之气腾起,冲上云霄。

    “甚?”睡梦中的韩将暴鸢被吵醒,怒道:“你再说一遍?”

    “将军,十万火急,秦军已攻至城下。”传令兵道。

    “狗日的!”暴鸢也顾不得穿鞋,扯上一件披风,便奔向城楼奔去。原本暴鸢还没太当回事,但真正到了城楼边,见杀声大作,已有数十秦军已攀援了上去,正于韩军杀得难分难解时,暴鸢方才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

    暴鸢惊慌道:“顶住,顶住!给我顶住!给我顶住啊……”

    “上将军来了,都给我顶住!”暴鸢身旁的韩兵齐喝。

    “可曾通报公仲将军?”暴鸢又问。

    “上将军请看——”一韩兵指着东南方,只见烟炎张天、雾锁烟迷,将半个天空都染得昏黑。

    暴鸢方才放心了些,大喝一声:“好!随我上楼!”

    宜阳城升起的狼烟,袅袅绕绕,隔数十里已然清楚可见。在宜阳城外东北五十里外是灵山,乃楚国柱国景翠屯兵之所,所驻之兵二十万;东南二十里外的桑林,乃是韩国上将军公仲侈屯兵之处,十万韩军驻扎于此。

    “柱国,宜阳危急,我等请战!”楚将景宣抱拳道。

    楚国主将景翠嘬了一口香茗,缓缓道:“不急。”

    “不急?”景宣急道:“如若宜阳城破了,咱就来不及了。”

    “就等它城破。”景翠淡淡道。

    “甚?柱国何出此言?”景宣不解道。

    这要从十日之前说起。

    那日,东周客卿赵累收到了一封来自秦国右相府的信。赵累本是樗里疾门客,后经樗里疾举荐,这才入周谋事。樗里疾在信中说,宜阳之战,秦国非胜不可,请务必说服周室,并设计劝阻楚军。

    入宫面君,赵累与东周公姬根说,宜阳城破不足为虑。君上当忧者,唯景翠尔。

    姬根将信将疑。

    赵累又说,宜阳必为秦破。但三周要说服秦国不战,几乎不可能,故,以当下情势,楚军的一举一动,才关乎三周之生死。如若景翠临阵生变,掉过头来攻打东周,东周危矣!

    这番话,着实吓了姬根一跳。他万般担忧,却总是担忧秦国虎狼,却不想那楚人也正在其榻下安睡!姬根当即决定,让赵累出使楚营。

    见了景翠,赵累开门见山,直陈宜阳必破。然后问景翠:“公欲如何?”

    景翠道:“攻秦助韩。”

    “何时攻之?”赵累又问。

    攻是不容置疑的,但何时攻,却是最值得考量。就在景翠犹豫之际,赵累长驱直入道:“将军之尊,无以复加。将军爵为执圭,官至柱国,乃楚国最高武将。即便是打赢了这一仗,归国后,楚王也无法、亦不能提拔将军。”

    “正是。”景翠答。

    “但将军想过没有,如果此役败了呢?”赵累问。

    “尚未细想。”景翠答。

    “此番将军是与秦为战。依秦人性情,不战则已,若战必克。将军若是战败,必死无疑。”赵累道。

    景翠心底一凉,遂抱拳施礼道:“汝若鄙人,该当如何?”

    “战是必战。然将军可在宜阳破城之后,方才进军。”赵累道。

    景翠恍然大悟。

    如今,景翠是听了赵累的话,才决定暂时按兵不动。

    景宣不解道:“这又是为何?”

    景翠笑道:“宜阳破城之后,最心忧者是谁?”

    “韩人……不,城都破了,担忧又有甚用?”景宣道:“担忧的是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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