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万古流_第九章 番外一 秋游观潮话双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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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番外一 秋游观潮话双龙 (第2/2页)

”“你可真没看报纸,厚梅(地名:南港北端入口处)河段吹沙造地,航道变深了,现在北港不走货轮,大船全由乌龙江进出。”“哦?”怪不得大半天没见一艘货船过,好象哪儿又有点不对劲。正想追问下去,适好老友的几位亲友找他商量饭店的事宜,他便转身与“外家”诸亲好友围坐在树下石桌旁议起生意经,看起来象是在主持董事会。

    刚才还跟老友侃大山说说笑笑,现在难得独自清静,便躺在他叫年轻人搬来的一张高脚的“竹柄”(方言:指竹制的躺椅)上,听着涨水的涛声遐想联翩。跟前的北港,传说越王余善曾在大庙山(地处城南,现距江岸两、三华里)钓得白龙又放生江中,故又叫白龙江,有明朝徐勃诗记钓龙台为证:“寂寞高台翠色重,居人千载吊遗踪。殿前烟雨迷铜兽,江上风雷起白龙。”而一岛之隔的南港,现俗称乌龙江,那是因为江中有黑龙潭。两江夹一岛,现叫南仓岛。此岛来历不浅,在距今约二亿年前中生代的三迭纪,东南各海区相继出现折皱成山的运动。当下我们生活的省城,在三迭纪末大海退出后,也结束了海浸状态,盆地中长出诸如梅山、妙峰山、东塔山、清凉山等高地。可远古时代,南仓岛仅有梅山南边的一小部分,南北港尚未形成,大江由西北向东南流,经西山与飞凤山之间,在西河北面会北湖溪,通过今洗马桥后,直奔东南入海。在这之后的千万年间,随着大江从上路挟带的泥沙环绕梅山周围沉积和下游长期的溯源侵蚀,使得大庙山一带河谷不断扩大,就逐渐形成南台岛。

    有了南仓岛,便成就了两江夹一岛。朦胧中又回到远古时代,这儿史前文化当数离省城四十来华里的昙边山和与它隔江相处的庄石山遗址最为久远,经过五十多年的考古研究,发现距今七千至四千年前先民日常的食物中包括丰富多彩的海生动物,单蛤蜊等浅海贝壳堆积层就厚达三米,文博人士称之为“贝丘”遗址,这表明当时此地尚处近海。到了传说中的二千多年前,余善在大庙山钓得白龙,粗略算来,先民随上路泥沙搬进省城福地足足走了三、五千年。

    上路的泥沙造就出风水宝地,此话非出《易经》之测,而属有目共赏。观上路来水到了南仓岛的西北端怀安处,江便分南北港,俗称乌龙、白龙两江。风生水起,福水到,福地便由此而行。北港为干流,入口处虹山峡谷最窄处只有三百米,而支流南港入口处厚梅河谷宽过二千米,即前者河道入口窄深,而后者则宽浅。逢秋冬旱季,上路来水中的约七成纳进北港,为城区提供充沛的水源;若遇春汛上路溪水汹涌而至,其中七成则汇入南港,减轻城区水浸之扰。黑、白两龙江,缠上怀安分水点,可谓是双龙戏珠之宝,此乃天造地设也!

    而秦国蜀郡太守李冰的命比起越王余善要苦多了。他在余善悠闲地坐在风水宝地上钓得白龙的一百二十年前,面对成都平原频发的旱涝灾害,在上天没有赐给“双江夹一岛”福水福地的境遇下,他只能靠勤劳和智慧,率众领子又是劈山凿岩,又是挖渠掘洞,建造出被今人誉为“世界水利文化鼻祖”的都江堰,将流经成都平原的岷江一分为二,东为内江,西为外江,经过鱼嘴分水堤、飞沙堰溢洪道、宝瓶进水口,按“四六之比”自动分配内外江水量。岷江水引进内江減少外江的流量,使其不再泛滥成灾。而内江受其水,解除了东边成都平原的干旱,灌溉出千年良田。成就了“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时无荒年”的天府之国。前后功能相似的两处分水点,闻名于世的都江堰无坝水利枢纽靠人工建造,整整用了八年的时间。在之后的二千三百来年的漫长岁月里,虽遭遇过无数次的战乱和天灾,但沿岸百姓对其呵护备至,历代历朝历任的官员都能适时进行维护维修,至今却完好如初。东西两江流淌的圣水,如滴滴甘露滋润并养育着天府千秋之国和她的万代子孙。

    但是,生活在福山福水福天地的人们,对上天赐给的两江夹一岛的怀安分水点却似乎少有所闻。得来容易,用来方便,而且不交租,不纳税,还无须保养维护,悠哉游哉地度过了二、三千年相安无事的小日子。可不知咋的,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后期开始,当上路来水每秒小于六百吨的时候,这些水就全流进白龙江(即北港,今名:台江),而乌龙江(即南港)却滴水未入。这样一来,白龙江的河床就变得越来越深。有人手指江面某处说,这儿水深了三、五米。也有人投石河中,估测江底下沉三、五丈。其实,我等凡夫俗子怎能看到水底变化,准确的数据只能出自专家的测定。只是二十年前的某天,万寿桥的几根桥墩,却因所处的河床下沉而坍陷,幸亏及时发现抢救得当,万寿桥方免寿终正寝。在这前后岸边还时不时出现路面堤身开裂的险情,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事儿。当然,时人也寻其因由,有的说是北距八十公里处建大坝后,因下泄方式和含沙量剧减所至;有的则強调,都是在坝下干流包括白龙江上挖沙吹沙造地惹的祸;有的提到江中抛石筑坝改变流态引发的诸多麻烦事。当然,还有的把上边提到的几点捆绑在一起,称之为“综合效应”。这样,专家在肯定大坝存在的前提下提出解决的方案:禁止在坝下干流(包括南、北两港)挖砂抛石。按方服药三、五年未见效,坝下附近河床下切却愈加明显。于是提出在距大坝下游二、三十公里处建座反调节低坝,既可解决坝下因河床下切引起水深不夠的碍航问题,又可在大坝的下泄量不足抵挡潮水上溯时,由反调节水库加大放水量以防咸潮上溯。十五年前,有关此类言论可见时下的报端,只是进入本世纪后,便少有所闻。

    常言道:祸不单行。白龙的龙床下陷十年后,又传出乌龙的龙床也被人抽了床板,据说除了挖沙外运外,还就近吹沙造地过万亩。两江的驳岸修直,景观靓丽,江面明显瘦身变窄,可河床也随之下切。想起刚才老友告之,厚梅河段吹沙造地后,五百吨货轮通行无阻,这下连龙枕都给扒去。咸潮岂不裹挟百万吨劣五类污水,过昌安,横扫金刚腿,挺进南、北港,直冲大桥下……如若任其发展,非逼我等小辈新新一族,重返昙边山而居则不成。昙边山先民随着东去的福水走进有福之城,足足花了三、五千年,今人被咸潮污流推往先祖宝地却用不了百年。

    当今世人仍信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咸潮污水汹汹而至,肆无忌惮地冲刷河床,溯流穷源,母亲河面临危情。我等岂能视若无睹,坐以待迁。学学李冰,想想双龙戏珠,看来该在两江夹一岛的风水宝地怀安分水处动土啦。设想近期先在白龙江入口处的虹山峡谷和乌龙江入口处的厚梅河谷各建坝设闸,控制上路来水并对进两江之水进行人为分配。后期则在两江出口处的上洋河谷和峡兜峡谷建坝设闸,控制海潮进出。当然,孰先孰后尚可商榷,只是面对下江复杂多变的流态,若采取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权宜之计,或是在潮汐同起同落的南北两港上,施以单边调整的策略,都将无助于原有问题的解决,甚而又带来更多新的矛盾,这些已被近三十年无序的沿江开发所证实。所以,只有各路专家摒弃门户之见和部门利益,通力合作,方可早出良策,还我母亲河万年常青!如是,则安矣。

    “L.G.H!”孙仔又开始点名了,“到!”我边答边起身。“白龙和黑龙的风筝线缠在一起了。”“那就慢慢解开吧。”“可是线又断了,你看全飞走了。”“那就让它们回到东海,见见龙王爷爷。”“还会再飞回来吗?”“肯定会回来的,这儿是它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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