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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别有幽愁 (第2/2页)
伤口里搅一搅,雪狼王伤处已不痛,只是痒得难忍。 芳冉举了玉针,迎光查看。不一时,黄玉针上生出赤色红线,慢慢爬升。芳冉自语:“其下者,引而竭之。”奚止不懂,小声问:“能解吗?”芳冉道:“我不知何物,只用砭石试之。”奚止听她文绉绉的,正要再问,芳冉却道:“你们出去吧。” 心远听了,立即做主:“哥,哥哥,我带他们,在外面,等着。”说罢了双袖连挥,驱赶众人道:“走,走吧。” 奚止心想:“他的奇痒是女子就能解,并不拘是谁。我们都出去了,只留他俩在此,谁知做出什么事来。”她咬唇站着不动。正所谓女人心思不必猜,奚止要救雪狼王,拱手送他进绿茧,这又不肯让他与芳冉独处。 别人都走了,芳冉瞧她不动,奇道:“你怎么不走。”奚止目光复杂,只看着雪狼王,雪狼王也在看她,眼中粘缠,撞得奚止心里又酸又麻,她刷得转头走了。 人都散尽,芳冉将布包揭开,又另有内层,上面插满长短不同,形式各异的玉针。芳冉素手纤纤,拈了一枚,迎光样样,道:“脱衣裳。” 她说的简淡,雪狼王却不肯,问:“干什么?”芳冉平静道:“扎针。”雪狼王犹豫半晌,却道:“你去吧,你治不了。”芳冉不接话,又说:“躺平。”她换了要求,雪狼王痒的烦燥,也不想多话,仰面躺下。 芳冉瞧他躺了,伸手抽开他衣带,雪狼王勾头急道:“我说了不用治了!”一语未必,脐下三寸忽得一凉,芳冉的针已戳了进去。这点微痛于雪狼王来说,不过是蚊虫叮咬,比起玉针入体,芳冉的手指更让他难受。 手指凉凉的,一寸寸抚着,雪狼王痒的挖心,硬生生咬唇出血,克制着不捉那只手。芳冉下针如疾雨,一时住了,轻吁一气。雪狼王松了气,仰在榻上,失了力气说话。一会儿,芳冉问:“痒得好些吗?” 雪狼王嗯了一声。他被折磨得麻木,也分不出好没好些。芳冉便道:“你伤口里有条虫子,要熬七日,它才能出来。”雪狼王听见“七日”便头痛,闭了闭眼说:“我知道了。” 芳冉瞧他很无所谓,仔细看看他。他额上密密麻麻,全是米粒大的汗珠,中衣早已浸得软了,唇上咬破了,微微渗着血。 芳冉心想:“奇痒攻心,他能忍耐,也算得丈夫。”因而道:“这虫子吐出的黄脓,使人中热,中热则血胜,要阴阳相合,方能缓之。”雪狼王静静听着,芳冉又道:“房事可解奇痒,越是 如此,虫子越不肯出来,你又需索无度,终至灵元耗干。” 雪狼王一惊,微合的双目刷得睁开。芳冉道:“不只是你,与你交合之人,要成虫子的寄主。” 雪狼王一怔:“寄主?” 芳冉却不再说,收了布包行礼道:“殿下,过两个时辰,小的再来施针。”雪狼王身上布针处微有清凉,痒得比之前好些,于是点头:“你去吧。” 芳冉出门,心远立即迎上,结巴问:“怎,怎样!”芳冉道:“要熬七日。每两个时辰施针一次,不可断了。” 心远连声叮嘱:“你要悉心才好。”芳冉不卑不亢,行礼道:“小的知道。” 奚止见她出来,赶紧进屋,众人随后跟上。雪狼王歪在榻上,并不看她,只问心远:“三殿下落脚何处?” 心远听他肯搭话,高兴道:“在涤,涤云,云馆。”雪狼王笑道:“等我好些,去看你。”心远立刻谦虚:“哥,哥哥不必,必来。弟,弟弟每,每天来看你。” 雪狼王听了微笑:“我托你件事行不行。”心远激动:“但,但凭哥,哥哥吩咐。”雪狼王笑道:“你设法问问,琴高是何人,何时到东境,素日与谁交好。” 心远微愣:“哥,哥哥,你,你……”雪狼王打断道:“你且去问,打听得了,我告诉你为什么。”心远长相风流,灵术又高,然而心地憨直,老实点头道:“是了,我去打听。” 他忽然想起一事,然而欲言又止,为这屋里人多。雪狼王倚在榻上,忍着奇痒sao心,淡淡道:“你回去吧,我今天累的很,想早些歇了。”心远行礼:“那么弟,弟弟告退,退了。芳,芳冉留在,在此地。过两个,个时辰,她自会施针。” 雪狼王答应,又客气一番,泥鸿送了他出去。 等泥鸿回来,雪狼王仿佛很累,闭上眼睛说:“泥鸿留下,你们也去歇了吧。”夕生想他要休息,也不必打扰,自带着小山走了。 他们脚步消失,雪狼王睁开眼睛,却看见奚止,不由皱眉道:“你留着干什么?”奚止微怔,从她再进这屋子,雪狼王没看过她一眼。经过“太蔟”,她以为彼此心意相通,很想留下来陪他,问问他芳冉说了什么,再告诉他南境的事。 可他忽然冷淡了,这晚上的轻怜蜜意,仿佛从不曾发生过。奚止心里灰凉,暗想:“他果然只当我是解痒的。”这念头一起,也忘了雪狼王不肯理会碧姬。她转身要走,想起还穿着他的黑袍,然而流波微转,又看见她的黑绫裙散在他榻上。 都过去了,奚止想,她捏紧袍领,匆匆出门去了。 泥鸿伸脖子看看,奚止走的没了影,他找词打圆场:“碧姬,嗯,很牵挂殿下。” 雪狼王像没听见,劈面就问:“平常来了吗?”泥鸿一怔:“还不曾。”雪狼王冷冷道:“你带了霜冽,设法上半露岛,通知平常,叫他速来锥心岛。” 泥鸿一怔:“殿下,司蒙重伤,我和霜冽走了,只怕涤尘馆力弱。”雪狼王沉吟不语,仿佛盘算,半晌却道:“只怕他不来,力弱的不止只是涤尘馆。”泥鸿不解,雪狼王轻声道:“今晚南境的古怪,你没留意吗?” 泥鸿道:“小的想过。仙民最忌用毒用药,奚止身是王女,却豢养太蔟,实在让人不解。”雪狼王冷笑道:“还不止如此。菁葵的水戟,你也见识了。我若无伤,出了冰扇,也只能同他打个平手。可与奚若交手,他却只是闪避,并不出兵刃,是何道理。” 泥鸿急道:“甚是!殿下不提,小的本不敢说。南境的奚若殿下,叫我想到一个人。” 雪狼王淡然一笑:“谁?”泥鸿道:“舞非子。” 雪狼王冷笑道:“只怕不只一个舞非子。”他眉尖轻蹙,问:“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他们半路劫了南境宾客,化作奚若奚止模样,混进了东境。”泥鸿一吓,即道:“殿下这一说很是,小虽没见过奚若殿下,这来的这一位,言谈举止,哪里像炎天王储!” 他说了又恍惚道:“可是奚止殿下身上的奇香,又是怎么来的?”雪狼王并没听见奚止与碧姬对话,此时冷笑道:“碧姬也很香,有一个碧姬,焉知没有第二个。” 他微眯了眼,喃喃说:“他们想干什么呢。”他思索一时,就手去摸黑袍,却摸到奚止的绫裙,才想起被奚止穿去了。绫裙仍留着奚止的香气,他心下微荡,却用力一捶榻,勉力起身。站直了一摇,险些栽倒。 泥鸿忙扶了。雪狼王动这一动,痒又钻心,他咬牙抗着,抖了声音说:“去看看司蒙。”泥鸿道:“是。”雪狼王走了两步,停下又说:“你吩咐霜南,七日之内,不许碧姬靠近我!连看见也不许!” 泥鸿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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